孝贤皇后已去,高晞月这个皇贵妃作为副后,顺理成章地摄六宫事务。乾清宫内,乾隆正襟危坐,面前跪着军机大臣讷亲。殿内炭火旺盛,讷亲却冷汗涔涔。
"金川战事胶着,朕思来想去,唯有爱卿能担此重任。"乾隆声音不疾不徐,手指轻敲龙椅扶手。
傅恒出列进谏:"皇上,讷亲大人虽忠心可鉴,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
"傅恒,"乾隆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朕记得你与讷亲是连襟,这般推诿,莫不是存了私心?"
傅恒脸色一变,连忙跪下:"臣不敢!"
乾隆目光扫过众臣:"金川之战,正是讷亲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朕意已决,三日后启程。"
讷亲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心中一片冰凉。他是太后族人,皇上此举,分明是要借刀杀人!但圣命难违,他只能叩首领旨:"臣...遵旨。"
消息传到慈宁宫时,太后冷笑,"皇帝这是要断我钮祜禄氏的臂膀啊,去请皇上来用晚膳。"
乾隆踏入慈宁宫,太后已命人备好了他喜爱的菜肴,母子二人表面其乐融融地用着膳。
"皇帝近日操劳国事,都瘦了。"太后夹了一块鹿肉放入乾隆碗中,"讷亲的事..."
乾隆放下筷子:"皇额娘,讷亲是您的族人,朕自然要重用。"
太后:"皇帝,讷亲并非统军之才。若战败..."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历练。"乾隆抿了口茶,"太后族人理当有显身扬名之地,否则朝野上下,岂不说朕厚此薄彼?"
太后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太清楚皇帝的性子了,越是劝阻,他越是坚持。
话锋一转,太后提起另一桩心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贵妃虽能干,但终究是高斌之女。高家如今在朝中势力庞大,若再出个皇后..."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皇后刚刚过世,朕不想那么快立后。"
"纯贵妃苏氏性情温婉,又为皇帝诞下皇子..."太后试探道。
"皇贵妃母家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她又为朕生儿育女,打理后宫井井有条。"乾隆声音渐冷,"纯贵妃除了生育,还有什么?入府时不过是个格格,怎能与侧福晋出身的皇贵妃相比?况且晞月对皇额娘孝顺有加,不知皇额娘哪里不满意?"
太后脸色微变,随即强笑道:"皇帝既然想清楚了,哀家就不多言了。"她端起茶盏掩饰眼中的阴翳,皇帝多疑,今日能捧高氏,来日也能...
夜色渐深,乾隆踏进咸福宫时,高晞月正倚在窗边看书。见他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却被一把拉住。
"月儿,"乾隆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里带着疲惫,"朕今日...很累。"
高晞月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她知道前朝发生了什么,更明白太后为何突然提起立后之事。
"皇上歇会儿吧。"她轻声道,手指轻轻按揉他的太阳穴。
乾隆闭着眼,忽然问道:"月儿,若有一日...朕要你做皇后,你可愿意?"
高晞月手上动作一顿。皇后之位?那意味着永瑚将成为嫡子,高家将权倾朝野...而皇上最忌惮的,就是外戚坐大。
"臣妾只愿陪在皇上身边,什么位分都不重要。"她声音轻柔,这深宫之中,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富察氏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乾隆睁开眼,看着怀中人精致的侧脸。月光透过窗纱,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美得惊心动魄。这样的高晞月,从初见到现在从未改变过。
"朕会护着你。"他突然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永远。"
高晞月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情意做不得假,可她比谁都清楚,在这深宫里,帝王的承诺就像晨露,太阳一晒就散了。
"臣妾信皇上。"她轻声应道,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月光下,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如同一幅完美的画。可谁又能看见,画中人心底各自的盘算?
晨钟回荡在紫禁城上空,安华殿前的汉白玉石阶被朝露浸得微湿。
高晞月立在众妃之首,一袭月白宫装素净如水,发间仅一支白玉莲花簪,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她双手交叠于腹前,今日是为前线将士祈福的大日子,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娘娘,安吉大师到了。"茉心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皇贵妃娘娘。"安吉大师双手合十,声音如古井无波,却透着股令人心静的力道,"贫僧有礼了。"
高晞月郑重回礼,:"大师远道而来,为将士祈福,实在功德无量。"安吉大师目光微动。这位宠冠后宫的皇贵妃,眼中竟无半分骄矜,反倒透着虔诚——那是真正礼佛之人才能有的神色。
"娘娘心系将士,才是大善。"安吉大师从袖中取出三个绣着莲花纹的福袋,"此物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可保平安康泰。"
高晞月双手接过,指尖抚过上面精细的莲花纹,眼中浮现一丝真实的温暖:"多谢大师。本宫定会挂在孩子们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