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了,金玉妍枯坐在窗前,迟迟未得到玉氏的回信。
"不可能...王爷不会不管我..."她神经质地咬着拇指指甲。
丽心端着安神茶进来,青瓷盏底磕在银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咔"声。嘉嫔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有消息了?"
"主儿...没有回信"丽心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只是,贞淑姐姐...她...要被送回玉氏了。"
"什么?!"嘉嫔霍然起身,她已冲向殿门,丽心扑上去抱住她的腿,涕泪横流:"主儿您还在禁足啊!皇上说了您要是踏出宫门一步,就、就..."
嘉嫔一脚踹开她,珠钗乱晃的脸上浮现狰狞冷笑:"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玉氏贵女的贴身陪嫁!"
宫道上的秋风刀子般刮过脸颊。金玉妍狂奔着,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转过回廊的瞬间,她瞳孔骤缩——贞淑被两个侍卫架着,十指血肉模糊,那身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血痕累累。
"贞淑!"
她尖利的呼喊,凌云彻横跨一步拦住去路,"嘉嫔娘娘请留步。皇上有令,即刻将罪婢贞淑遣返玉氏。"
贞淑闻声抬头,肿胀的眼皮间渗出浑浊泪水:"主儿...救救奴婢..."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王爷会...会杀了奴婢的..."
嘉嫔浑身发抖,她突然伸手去扯贞淑的镣铐:"本宫看谁敢!她是玉氏王族赐给我的,是本宫的陪嫁——"
"娘娘!"凌云彻一把扣住她手腕,"您要抗旨吗?"
"啧啧,这不是嘉嫔吗?"这时,一道声音插进来。
海兰扶着宫女的手缓步走近,她故意停在贞淑面前,绣鞋尖挑起宫女的下巴:"听说这丫头临摹皇贵妃字迹学得惟妙惟肖呢。"突然鞋尖发力,贞淑惨叫一声滚倒在地。
嘉嫔目眦欲裂:"愉妃你!"
"嘉嫔,别急呀。"海兰慢条斯理说道,"您猜怎么着?今早养心殿传来消息..."
她突然凑近嘉嫔耳边,香粉的气息裹着毒蛇般的低语,"你们玉氏王爷逼死发妻的事发了,正被押解进京呢。"
嘉嫔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可能,皇上重视玉氏,怎么会这样对待王爷。”
海兰嗤笑一声:"那可是逼死发妻,怕是这个王爷是做不成了,我们大清最重体统,可不会像某些野蛮之地自视甚高,不尊教化。"她又看了蜷缩在地的贞淑,"只可惜了这条忠心的狗,被嘉嫔你给连累了。"
说完,摆手,让侍卫将贞淑拖走,金玉妍看着贞淑被拖走,久久不能回神,主要是被玉氏王爷的消息吓住了。
"主儿...主儿!"丽心的哭喊唤回她的神智。嘉嫔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
嘉嫔赤着脚冲向养心殿,足底被碎石划出道道血痕也浑然不觉。她发髻散乱。
"皇上!臣妾冤枉啊!"她扑倒在汉白玉阶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面上。血很快洇出来。
殿内,高晞月执黑子的手在半空顿了顿。余光瞥见弘历执笔的右手青筋暴起,狼毫笔管发出细微的"咔"声。
"王爷是遭人陷害!玉氏世代忠——"嘉嫔凄厉的哭嚎穿透雕花门扇。
高晞月落子的声音清脆如冰裂,故意将棋局引向死路:"皇上要不要见一见?到底是五阿哥的生母..."
弘历突然将朱笔掷进青玉笔洗,"咚"的一声闷响。
"李玉!"帝王的声音像淬了冰,"去告诉金氏,她现在只是个常在。四阿哥交由舒嫔抚养,舒嫔晋升为舒妃。若再闹——"冷笑一声,"朕不介意让她变成庶人,永珹也不再是她的儿子。"
李玉立刻出去,很快金玉妍的哭声便听不见了。
弘历看向高晞月,突然展颜一笑,仿佛方才的雷霆之怒从未存在。他抬手示意小太监捧来一个紫檀木匣:"暹罗新贡的,你看看。"
匣子打开的瞬间,各色珍宝在夕阳下流光溢彩。高晞月却径直拿起最不起眼的银鎏金步摇——九股流苏末端缀着和田玉雕的合欢花,花心嵌着米粒大的东珠,在暮色中泛着莹润的光。
"眼光倒毒。"弘历取下她鬓边的累丝金凤,那支凤钗是皇贵妃册封礼时他亲手戴上的。
高晞月察觉他呼吸微滞,这步摇本是按皇后规格打造,流苏本该是凤凰吐珠。如今改成合欢式样,其中的试探之意不言自明。她故意仰头,让步摇珠串缠上他手指:"皇上?"
"好看。"弘历突然扣住她后颈,他气息灼热地压下来,龙涎香混着墨香将她笼罩,"朕只要你...做我的皇后,可好?"话音消失在纠缠的唇齿间。
高晞月被动承受着这个近乎撕咬的吻。当帝王终于放开她时,高晞月唇上已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