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药香弥漫。齐太医将最后一味药材放入戥子，眉头紧锁。几位老太医围在案前，低声商讨着皇后娘娘的脉案。窗外雨声淅沥，衬得室内更加凝重。
"气血两亏，肝郁气滞..."陈太医捋着花白胡须，声音沙哑，"需以当归、白芍养血柔肝，佐以柴胡疏肝解郁..."
"不妥。"齐太医摇头，手中药匙轻轻敲击瓷碗边缘，"娘娘脾胃虚弱，恐受不住这般猛药。"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味药材，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不如以四君子汤打底，佐以合欢皮、夜交藤宁心安神。"
众人纷纷点头。最终，齐太医捧着拟好的方子前往养心殿复命。雨水打湿了他的官靴，每一步都沉重异常。
"皇上。"齐太医跪地行礼，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皇后娘娘诞育八阿哥时伤了元气，虽经调养，但损了精气..."他斟酌着词句，"若不好生将养，恐有碍寿数。"
"皇后的身子是你的第一要务。"弘历声音低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
坤宁宫内，高晞月盯着那碗黑褐色的汤药，眉头微蹙。药气氤氲，熏得她眼眶发热。
"娘娘，趁热喝了吧。"茉心轻声劝道，将一碟酸梅果子往前推了推，"皇上特意嘱咐御膳房备的..."
高晞月叹了口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酸苦的药汁滑过喉咙，她立刻含了颗酸梅在口中，这才压下翻涌的呕意。
"主儿..."茉心欲言又止，手指绞着帕子，"庆嫔娘娘出事了。"
高晞月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庆嫔性子温顺，从不与人结怨，能出什么事？
"庆嫔下红不止，腹痛难忍..."茉心低声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太医说...以后都无法有孕了。"
药碗在案几上轻轻一磕。高晞月："是谁？"
"纯贵妃赶去照顾时，玫嫔站出来认罪..."茉心声音更低了，像怕惊动什么，"说是嫉妒庆嫔得宠...皇上已经下旨...赐死玫嫔。"
殿内一时寂静，高晞月忽然想起玫嫔自从没了孩子，那双总是含愁带怨的眼睛...就这样结束了？
"是谁去处理的？"
"纯贵妃要照顾庆嫔，皇上将此事交给了娴贵妃。"
高晞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等事情过后，请娴贵妃过来一趟。"
如懿似乎早有预料。当双喜在宫道上遇见她时，她已然换了一身素净衣裳，正往坤宁宫方向去。
"娘娘吉祥。"双喜行礼，油纸伞上的水珠滴落在地，"皇后娘娘正等着您呢。"
坤宁宫内，高晞月斜倚在软枕上，手中握着书卷，却许久未翻一页。见如懿进来，她放下书卷，开门见山："你发现了玫嫔什么秘密？"
如懿见状，知道瞒不过，便轻声道："臣妾发现...金常在与玫嫔似乎有接触。"她将声音压得更低，"那日永和宫的饭菜，下的是剧毒。"
高晞月："皇上可知道？"
"臣妾未敢妄言。"如懿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无凭无据...况且玫嫔已经..."
高晞月微微颔首，示意茉心给如懿上茶："你能坦诚相告，本宫很欣慰。"她示意如懿坐下，"金常在有皇子傍身，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将她论罪，就是皇上也只能罚她禁闭。"
如懿会意，热茶入喉，驱散了些许寒意。
"臣妾明白。"如懿轻声道，"只是庆嫔实在无辜..."
高晞月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飘忽："这深宫里，谁又是真正的恶人？"
她转回头，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玫嫔既已认罪，此事便了了。至于其他...来日方长。"
如懿心头一震。她忽然明白，皇后娘娘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深谋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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