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额娘心中竟藏着这样的忧虑。四哥永瑚待他极好，教他射箭、陪他读书，他一直把四哥当作榜样...
"四哥...一定会当太子吗？"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
"就算不是他，也会是你皇额娘所出的嫡子。"海兰直视儿子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谈论这些，"别忘了，你还有个八弟。"
她没说出口的是——皇后娘娘深得圣心，她的儿子们注定是这紫禁城最耀眼的存在。
永琪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想起永瑚教他射箭时的耐心，想起永琛追在他身后喊"六哥"的稚嫩嗓音...又想起三哥永璋阴郁的眼神，五哥永珹藏在笑容下的嫉妒。这些年来，他谨小慎微，就是不想卷入这些纷争。
"额娘，我从未想过..."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在额娘心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平安更重要。"她声音轻柔却坚定，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儿子心里，"名利富贵，不过镜花水月。你看看大阿哥怎么没的，三阿哥为何失宠...还有圣祖爷时的九子夺嫡..."
永琪忽然明白她这些年为何总教导他藏拙守愚。
"儿子明白了。"他郑重握住海兰的手，"额娘放心，儿子会谨守本分，将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做个辅佐明君的贤王。"
海兰眼中泪光闪动，将儿子搂入怀中，却又小心避开他的伤处。这个拥抱很轻，却让永琪想起了小时候，每当他害怕时，额娘总是这样抱着他。那时候，他以为额娘的怀抱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好孩子..."海兰的声音闷在儿子肩头，"额娘只愿你平安喜乐。"
启祥宫内，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片四溅，有几片甚至飞到了殿门边，吓得门口的小太监浑身一抖。
"凭什么！"永珹额角青筋暴起，在殿内来回踱步，明黄色的皇子常服下摆随着他急促的步伐翻飞，"永琪不过凑巧救了璟瑶那个丫头片子，就得了贝勒爵位！"
他猛地转身，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拳头重重砸在紫檀木案几上，"额娘，我在木兰围场苦练骑射这么久，手上都磨出了茧子，皇阿玛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金常在端坐在绣墩上，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抬眼看向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又被算计取代。
"急什么。"她声音冰冷，与平日的娇媚判若两人，手指轻轻抚过案几上的鎏金香炉，"你皇阿玛不过是看在皇后面子上，给永琪几分体面罢了。那孩子平日里不声不响，这次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永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可如今朝臣们都在议论，说六弟英勇果敢，能在猛虎爪下救下璟瑶。"
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甘，"现在不仅有四哥这个嫡子，连平时不做声，处处不如我的六弟都有如此赞声。额娘，儿子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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