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仙馆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沉闷。
太后倚在湘妃榻上,手中佛珠转得飞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见皇后进来,她勉强扯出个笑容:"皇后,坐吧。"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眼下两片青黑在苍白的面容上格外明显。
这位素来端庄威严的太后,此刻也不过是个忧心女儿的母亲。
高晞月示意茉心上前:"天气燥热,儿臣给皇额娘准备了燕窝雪梨爽,最是清热润肺。"
恒媞长公主接过玉盏,轻声道:"多谢皇嫂。"她眼圈微红,显然也是哭过。
太后摆摆手,佛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难为你一片心,只是哀家现在..."她按住心口,"这里火烧火燎的,再好的东西也咽不下。"
高晞月轻轻坐到太后身侧,目光柔和却坚定:"皇额娘的心情儿臣明白。皇上更明白。他已经派了最精锐的侍卫去接恒娖妹妹。"
太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皇帝当真..."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年她与弘历明争暗斗,此刻竟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
"皇上以仁孝治天下。"高晞月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不会不顾自己的亲妹妹。"
恒媞朝高晞月行了大礼:"多谢皇嫂。"
高晞月连忙扶起她:"妹妹不必如此。准噶尔内乱,皇上迟早要处置。如今借机接回恒娖,正是最好的时机。"
太后突然起身,眼睛通红,像是熬了无数个长夜:"皇后,只要恒娖能平安回来..."她声音哽咽,"哀家什么都答应你们。"
高晞月心头一震。这是太后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示弱。她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意味着太后愿意放弃后宫权柄,不再与皇帝抗衡。
"皇额娘言重了。"高晞月回握住那双颤抖的手,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恒娖妹妹为大清奉献了最好的年华,如今遭此变故,护她周全是我们应尽之责。"
离开长春仙馆时,日头已经西斜。
勤政殿的铜漏滴答作响,最后一缕夕阳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臣们刚退下,殿内还残留着议事时的肃穆气息。高晞月缓步走入时,弘历正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西北疆域图前,明黄色的龙袍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凝重。
"皇上。"她轻声唤道。
弘历转身,眉宇间的疲惫在看到妻子的瞬间舒展了几分:"你来得正好,皇额娘那里如何了?"
"臣妾已经转达了皇上的意思。"高晞月走到他身旁,目光扫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太后娘娘...很感激。"
她没问弘历为何不亲自去说。多年的夫妻默契让她明白,有些话由她这个皇后转达,比皇帝亲口承诺更有分量。太后会相信,高晞月从不会为讨好谁而许下空头承诺。
弘历伸手抚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心:"若朕去说,皇额娘只会当朕在敷衍。"指尖触到她眼下的青影,声音柔和下来,"只有你去,她才会当真。"
高晞月轻轻叹了口气:"太后娘娘说,只要恒娖能平安回来,她什么都答应。"
数日后,京郊校场。
十万铁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战马嘶鸣,旌旗猎猎。弘历身着戎装,腰间佩剑在晨光中闪烁着寒芒,明黄色的龙纹披风在风中翻卷。他站在城墙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整齐列阵的大军。
高晞月立在他身侧,凤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金线绣制的凤凰纹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校场中央,岳钟琪一身铠甲,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臣,誓死效忠皇上,平定西北!"
十万将士齐声高呼:"誓死效忠!平定西北!"声浪震天,惊起远处林中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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