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夜,深沉如墨。启祥宫内,嘉嫔金氏辗转难侧,锦被被她踢得凌乱不堪。窗外树影婆娑,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阴影,仿佛无数鬼魅在窥视。风穿过檐角,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丽心!丽心!"嘉嫔突然从床上惊坐而起,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夜的寂静。她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中布满血丝。
"主儿,奴婢在这儿。"丽心匆忙从外间进来,手中提着一盏宫灯。昏黄的灯光下,嘉嫔的脸色惨白如纸,额上的汗珠在烛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外面...外面有人!"嘉嫔猛地抓住丽心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听见脚步声了,就在窗下!"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癫狂,"还有...还有说话声...他们在密谋要害我!"
丽心吃痛却不敢挣脱,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红痕。她强忍着疼痛,柔声安慰道:"主儿多虑了,这深更半夜的,哪会有人来?奴婢这就去查看。"
她提着灯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秋风卷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在月光下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
"您看,真的没人。"丽心关上窗户,回头却见嘉嫔已经下了床,赤着脚在屋内来回踱步,绣鞋被踢到一旁。她的睡袍凌乱,露出瘦削的锁骨,口中念念有词,像在与人争辩。
丽心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心中既惊又怕。自从五阿哥搬到宫外后,嘉嫔的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常常半夜惊醒,疑神疑鬼。前几日还非说有人在她的茶里下毒,硬是让太医验了三遍。
"主儿,您先喝口茶定定神。"丽心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茶汤是安神的菊花枸杞,"没人敢害您的,您是五阿哥的生母,皇上嫔妃啊。"
嘉嫔一把打翻茶杯,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刺耳。滚烫的茶水溅在丽心手背上,她却不敢呼痛。
"你懂什么!"嘉嫔尖声道,声音在空荡的寝殿内回荡,"皇上这些年对我冷淡异常,还有高晞月那个贱人,整日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抽搐着,"他们母子联手害我的永珹,现在又要来害我!"
"主儿,五阿哥只是奉旨出宫建府,五阿哥定会回来看您的。"丽心小心翼翼地靠近,递上一条丝帕,"皇上只是一时气恼,等过些时日..."
"一时气恼?"嘉嫔冷笑一声,"皇上已经三个月未曾踏入启祥宫一步了!你知道宫里那些贱婢都在说什么吗?她们说我要失宠了,说永珹已经彻底失去了圣心!"
她突然抓住丽心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去,去给我找些狗来,要大狗,凶猛的狗!我要让它们守着我,这样那些想害我的人才不敢靠近!"
丽心吓得后退两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主儿,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
"我不管!"嘉嫔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几乎撕裂,"他们要害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丽心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主儿息怒,奴婢...奴婢想办法就是。"
嘉嫔这才稍稍平静,但眼中的恐惧仍未消散:"快去办...越快越好...我感觉他们随时会来害我..."
"奴婢这就去办。"丽心低着头退出寝殿,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她靠在廊柱上,深深吸了几口冰冷的夜空气。月光下,她的脸色比嘉嫔好不到哪去。
"丽心姐姐,主儿又..."一个小宫女悄声走近,眼中满是担忧。
丽心摆摆手,示意她噤声:"去准备些安神的汤药来,要快。"
小宫女匆匆离去,丽心则站在廊下,望着幽深的宫道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