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166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缭绕的烟雾在殿内盘旋上升，将朱红色的梁柱衬得愈发深沉。弘历将手中烫金奏折轻轻合上，指尖在锦缎封面上摩挲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呵！玉氏一族最重血缘，如何会搞错。"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把戏。正在一旁绣着婴孩肚兜的高晞月闻言抬头，一缕青丝自鬓边垂下，衬得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柔弱。

她腹中胎儿已近六月，宽大的凤袍下隆起明显的弧度。她放下绣绷时，手指在肚兜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麒麟图案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被深沉的思虑取代。

"皇上说什么？"她轻声问道。

弘历将奏折递给她："朝鲜玉氏刚呈上来的，你瞧瞧。"

高晞月接过那烫金边的奏折，手指触到那华贵的锦缎时微微一顿。随着目光逐行下移，她的眉头先是微蹙，继而渐渐舒展，最后竟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这玉氏如今竟然说...金玉妍竟不是玉氏血脉？"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讽刺，几分怜悯，"她这一辈子，简直是个笑话！"

弘历冷笑一声："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把朕当傻子吗？"

"玉氏为了颜面，说将府中一个婢女认作养女充数。这金玉妍，原不过是李王爷府上的一个歌姬，不过是怕朕问责他们推托之词罢了"

"皇上..."高晞月犹豫着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隆起的腹部，"皇上该怎么处理金氏？"

弘历表情淡然："就按皇后想的去处理吧。"

高晞月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臣妾知道了。"

坤宁宫内，檀香氤氲。高晞月端坐在凤座上，她今日一身暗红色的凤袍，衬得肤色如雪，唯有腹部隆起的弧度柔和了这份威严。

如懿缓步走入殿内，行礼时目光扫过高晞月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可知本宫找你来何事？"高晞月开口，声音平静如水。

如懿抬眸，唇角微扬："是金玉妍的事情？"

高晞月抬眸，目光如水般平静，却暗藏锋芒。她示意如懿坐下，宫女立刻奉上热茶。茶香在殿内弥漫，与檀香交织在一起。

"娘娘。皇上已经知道了她做过的事情？"如懿接过茶盏，却没有立即饮用。

高晞月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敲击扶手："之前因为战事，玉氏有用，本宫不能动金玉妍。"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如今时候正好，也是该让皇上知道，这人的心思歹毒。"

如懿敏锐地捕捉到高晞月眼中转瞬即逝的情绪："娘娘知道多少？"

殿内一时寂静，高晞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案几上的青花茶盏，轻轻吹开浮沫。茶汤映出她姣好的面容，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如懿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娘娘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臣妾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娘娘和皇上其实是一类人，只是，娘娘比皇上更加懂得隐藏，之前不处理金氏，是因为她对皇上和娘娘都有用处吧！"

高晞月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茶水荡起细微的涟漪。她抬眼看着如懿，目光如刀："本宫如今有孕，不易见血，如懿，你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如懿神色不变，只是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想起金玉妍这些年来的种种作为，想起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心中五味杂陈。

"是。有些恩怨，也该与当事人说清楚了。"如懿的声音很轻，却坚定。

高晞月将奏折交给如懿。如懿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深深的讽刺。

"这金玉妍不提她作恶多端，也是个可怜人啊！"如懿轻叹，"一生都在为了玉氏，到头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高晞月淡淡道："本宫只知道，今天过后就没有金氏这个人，她不配...活着。"

殿外秋风骤起，吹得窗棂微微作响。如懿忽然觉得这坤宁宫冷得彻骨，高晞月温柔抚摸腹部的动作，与话语中的杀意形成鲜明对比。

高晞月："去吧，这深宫里的恩怨，总要有个了结..."

如懿起身行礼，转身时听见高晞月又补充道："对了，带上这壶茶，就当是本宫赐她的最后一份体面。"

如懿回头，看见高晞月指向案几上那壶冒着热气的茶，茶香依旧馥郁，却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