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的图书馆空荡荡的。
林知夏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一本《数学建模案例分析》，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窗外乌云密布，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但她和廖书航约好要完成比赛的最后方案。
"这里错了。"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从她身后伸过来，点在纸上的某一行。廖书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身上带着雨水的气息。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际，林知夏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哪、哪里？"她慌忙坐直身体。
廖书航在她旁边坐下，指着她刚写的推导步骤："这个变量定义域不对。"他的袖口擦过她的手背，凉丝丝的。
天色越来越暗。
林知夏看着窗外翻滚的乌云，有些不安："好像要下大雨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开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图书馆的灯光闪烁了几下，突然全部熄灭。
"啊！"她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衣袖。
黑暗中，廖书航的声音格外清晰："别怕，只是停电。"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温暖的触感透过校服传来。林知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松开，却听见"咚"的一声——她的钢笔滚到了地上。
"我帮你找。"
廖书航蹲下身，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一小块地面。林知夏也打开手机电筒，两束光线在黑暗中交错。
"在那里。"他指向书架底部。
两人同时伸手，指尖在钢笔上方相碰。林知夏像触电般缩回手，却听见廖书航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他站起身，把钢笔还给她，"书架划了一下。"
手机灯光下，他的食指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渗出一颗血珠。
"我有创可贴！"
林知夏急忙翻开书包，从夹层里掏出一个卡通创可贴。当她小心翼翼地给他贴上时，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疼吗？"她抬头问。
廖书航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的手也在抖。"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交汇，手机的光线从下方照上来，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林知夏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一声惊雷炸响，她吓得往后退，后背却抵上了书架。
"我们......"廖书航的声音有些哑，"要不要去门口等？"
林知夏点点头，却在起身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廖书航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两人踉跄着站稳，鼻尖几乎相碰。
黑暗中，呼吸声清晰可闻。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廖书航没有立即松开手："能走吗？"
"能......"
他这才慢慢放开，却仍保持着随时能扶住她的距离。
图书馆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同样被困的学生。管理员告诉大家，暴雨导致电路故障，至少需要一小时才能恢复。
"要等吗？"廖书航问。
林知夏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摇了摇头："我家就在附近......"
"我送你。"
没等她拒绝，廖书航已经撑开伞。这把熟悉的黑伞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小，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们几乎要贴着耳朵才能说话。
"小心！"
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水花，廖书航迅速将她拉到内侧。林知夏的额头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疼得轻呼一声。
"没事吧？"他低头查看，眉头微蹙。
雨水中，他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林知夏突然注意到，他右肩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伞又歪了。"她小声说。
廖书航没有否认："嗯，故意的。"
到家楼下时，雨势稍缓。
"谢谢你送我。"林知夏站在屋檐下，犹豫了一下，"你的手......"
廖书航看了看那个卡通创可贴："明天还你一个新的。"
"不用还......"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明天还去图书馆吗？"
他点点头，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明天见。"
转身要走时，林知夏突然叫住他："等等！"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这个给你。"
廖书航接过，发现伞柄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一个笑脸和一行小字：
"明天我要把伞要回来，所以你必须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将伞小心地收进书包："嗯，一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