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林知夏已经醒了很久。
她盯着书桌上那把被雨水打湿的黑伞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昨晚廖书航送她回家时，她忘记把伞还给他了。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跳出来：
"下午两点，图书馆。创可贴还你。"
没有署名，但她立刻就知道是谁。林知夏把脸埋进枕头里，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黑暗的图书馆，他指尖的温度，还有那句"嗯，故意的"。
图书馆比平时热闹许多。
林知夏推开门时，廖书航已经坐在他们常坐的位置，面前摊开的不是数学书，而是一本《现代诗选》。阳光落在他翻书的手指上，那个卡通创可贴格外显眼。
"你的伞。"她走过去，把黑伞放在桌上。
廖书航合上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盒子推给她："还你的。"
林知夏打开盒子，愣住了——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个创可贴，每一个上面都画着不同的数学符号：Σ、π、∞......最后一个画着小小的爱心。
"这是......"
"利息。"他语气平静，耳尖却微微发红。
林知夏拿起那个画着爱心的创可贴，突然注意到廖书航右手食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创可贴还贴着——是她昨天给的那个卡通款。
"你的手......"她指了指，"还没好吗？"
廖书航低头看了看："好了。"
"那为什么还贴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创可贴揭下来递给她："因为是你给的。"
林知夏接过那个已经有些皱的创可贴，发现背面写着一行极小的字："图书馆停电日"，还标注了日期。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要听诗吗？"廖书航突然问。
林知夏惊讶地抬头，见他翻开那本《现代诗选》，指着一行字："这个，不懂。"
她凑近看，是北岛的一句诗："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意思是......"她思考着如何解释，"就像我们每次见面，都像第一次那样珍贵。"
廖书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昨天呢？"
"昨天......"林知夏的耳根发烫，"也算。"
阳光慢慢西斜，他们一个讲诗，一个教数学，笔记本上渐渐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公式和诗句。林知夏发现廖书航在每首诗旁边都做了批注，字迹工整得像在解数学题——
"《雨巷》=概率分布函数，遇见丁香姑娘的概率＞0"
"《致橡树》=二元一次方程，必须同时成立"
她忍不住笑出声："哪有这样理解诗的？"
廖书航认真地看着她："那你教我。"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林知夏慌乱地低头，正好看见他推过来一张纸条：
"今天能用创可贴吗？"
"你又受伤了？"她紧张地问。
廖书航摇头，指了指她手腕上的一处细小划痕——可能是被纸边划的，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林知夏迟疑地拿出他给的创可贴盒子："用哪个？"
"∞。"他说。
她小心地撕开创可贴，却被他接过："我来。"
廖书航的动作很轻，指尖只是短暂地擦过她的手腕，却让那一小片皮肤像被烫到一样发热。创可贴上的∞符号正好对着脉搏处，随着心跳微微起伏。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哑。
闭馆铃声响起时，林知夏发现廖书航把那本《现代诗选》借走了。
"你要看诗？"她惊讶地问。
"嗯。"他把书装进书包，"明天告诉你感想。"
走出图书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知夏摸了摸手腕上的创可贴，突然听见他说：
"明天见。"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她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塞给他："利息。"
廖书航展开手掌——是一个草莓形状的橡皮擦，上面用铅笔画了个笑脸。
"为什么是草莓？"他问。
林知夏背着手后退两步："因为......"
"我最喜欢草莓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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