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黎坐在琴房里,指尖按在琴键上,却没有真正用力。
琴声断断续续,像是一首被撕碎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不甘心的停顿。
窗外雨丝绵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模糊了花园里盛开的白色山茶。
白芙推门进来时,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袅袅热气在冷空气里凝结成雾。
“阿离,怎么不弹完?”她微笑,声音柔软得像裹了蜜,“你小叔说你喜欢这首曲子。”
边黎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没有回头。
——他连这个都告诉她?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在黑键上刮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
边黎谢谢,我不喝牛奶
她合上琴盖,起身时裙摆扫过白芙的脚踝,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对方后退半步。
白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伯贤说你性子冷,果然……”
边黎小叔还说什么了?
边黎打断她,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看过去。
白芙被她盯得脊背发凉,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杯托。
她不知道的是——
另一边
边伯贤站在走廊的阴影处,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听见了白芙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也看见了她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讥讽。
——“边家养的小野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白芙在踏入琴房前,曾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低声对身旁的佣人说了这句话。
边伯贤的眸色沉了沉,指节微微收紧,烟身在他指间弯折出一道裂痕。
但他没有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家手里握着边氏海外项目的关键批文,而边老太太正等着他沉不住气,好名正言顺地插手他公司的事务。
他这么多年的隐忍蛰伏可不是为了看见那样的局面
他需要这场“婚约”作为幌子,至少再维持两周。
………………
白芙见边黎不说话,以为她退缩了,笑意更深:“伯贤最近很忙,可能没空陪你。你要是觉得闷,可以找我……”
边黎他昨晚回来了
边黎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边黎凌晨两点十七分
白芙的笑容凝固。
——她不知道。
边黎唇角微扬,伸手拨了拨琴盖上的灰尘
边黎小叔的习惯,睡前总要喝一杯威士忌,加冰,但不超过三块
她抬眼,眸光清凌凌的
边黎白小姐,你知道他喜欢用哪个杯子吗?”
白芙的脸色变了。
边黎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擦肩而过时低声补了一句
边黎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
白芙的手指猛地攥紧,牛奶杯在她掌心微微发颤。
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勉强扯出个笑来:“看来阿离很了解我们伯贤啊~”
边黎脚步不停,语气平淡
边黎别叫我阿离了,这里只有我们,也不用惺惺作态,私下里我们就这么相处好吗?我有点恶心
白芙胸口剧烈起伏,珍珠项链在锁骨处硌出红痕。她突然将牛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瓷底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边黎!"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掌心,"你以为凭你就能动摇婚约?这可是老太太亲口定下的!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边黎终于回眸。
眼底却着化不开的寒冰
边黎那祝您...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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