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北麓卷起的铁腥味风雪里,八万具装骑兵列成楔形阵。左贤王抚摸着胸甲上西域匠人錾刻的狼神图腾,看着对面十里外那些青铜戈林在朔风中颤抖的光斑,嘴角扯出残忍的弧度。
"放箭!"汉军阵中传来嘶吼。三千张青铜弩机同时震颤,箭雨在铅灰色天幕划出弧线。左贤王甚至懒得举盾——带着绿锈的青铜箭镞撞上锻铁札甲,就像冰雹砸在石板上迸溅成碎片。他抽出大宛乌兹钢打造的弯刀,刀身暗纹在雪光中流转着蓝紫色寒芒。
战鼓轰鸣,铁蹄踏碎冻土。当第一排匈奴重骑撞入联军车阵时,青铜长戟折断的脆响如同玉器坠地。燕国武卒引以为傲的鱼鳞甲在铁骨朵下绽开血花,齐技击的铜剑砍在匈奴马铠上迸出火星,剑刃却像麦秆般扭曲。楚军犀皮大盾被连环马撞得四分五裂,项氏族兵看着祖传的陨铁霸王枪在格挡时断成两截,瞳孔里映出敌人铁面甲下猩红的独眼。
"举燧!举燧!"浑身浴血的秦军都尉嘶喊着点燃烽火台。可是当狼烟混着人血升腾时,赵边骑最后的冲锋刚刚被铁甲洪流碾成肉泥。韩魏联军的三重鹿砦在包铁冲车下化作木屑,雪地上凝固的青铜器碎片,像极了周天子九鼎上脱落的饕餮纹。
左贤王的铁槊穿透汉军赤旗时,夕阳正把雪地染成紫黑。幸存的汉军校尉趴在尸堆里,看着折断的青铜剑插在冻土中,剑格上"鹿卢"二字正被匈奴马蹄践踏成扭曲的凹痕。他攥紧从匈奴死尸上扯下的半片铁甲,指甲在神秘的鱼鳞纹上抠出血痕。
二十里外,冒顿单于的金帐刚刚收到捷报。羊皮地图上,蘸着人血画的箭头已经刺穿阴山白道。而在更遥远的西方,大月氏人正在锡尔河畔重新点燃冶铁炉,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西迁时遗落的铁匠,正在改写整个东方的命运。
匈奴铁骑踏过遍地青铜碎片时,有个赵军伤兵突然从尸堆里暴起,用断矛捅穿了左贤王副将的咽喉。那匹大宛马惊得人立而起,左贤王反手一刀劈下,伤兵的天灵盖连着半截铜盔飞出去三丈远。
"报——秦军铁鹰锐士从侧翼包抄!"传令兵话音未落,雪地里突然刺出几十柄铁钩,专钩匈奴战马的前腿腱子肉。左贤王座下宝马哀鸣着跪倒时,他看见蒙恬的玄色大纛正从烽燧台后面转出来,旗面上沾着未干的血。
二十步外的雪窝子里,章邯正用牙齿撕开装火油的皮囊。他身后三百死士的铁甲内侧都垫着浸湿的毛毡——这是扶苏从燕国武库里找到的秘方,专门防匈奴人的火箭。
"放火!"章邯吼得嗓子劈了叉。火把扔出去的瞬间,雪原上突然炸开三十丈宽的火龙。左贤王眼睁睁看着最精锐的具装骑兵在火海里变成人形火炬,铁甲烧红了烙进皮肉的滋滋声,比战场任何惨叫都瘆人。
冒顿单于的金帐前,有个大月氏俘虏突然挣断绳索,用生锈的青铜锁链勒死了掌旗官。等匈奴亲卫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抢过染血的狼头旗,发疯似的往秦军阵地狂奔。
蒙恬的弩阵就是在这时候开始齐射的。就在这时,扶苏派出一支一共一千人的使团,出发寻找大月氏国,领头者却不是张骞,是周勃。
阴山边,中原三十万联军被击溃,赵国北方草场被占领,九原、西云中二郡沦陷被屠,燕国被杀到首都城下,至此五十年和中原联系不上。秦国则退到昭襄王长城之后。
洛邑,天下众王受天子之邀来此,谁都明白此行的目的。洛邑的铜钟刚敲过三响,周天子颤巍巍举起那柄缺口玉钺时,楚王的玄甲卫士已经堵住了殿门。魏王豹的酒杯咣当砸在青铜案几上,酒液溅湿了韩王信腰间的断剑。
"老东西还端着九鼎的架子呢?"燕王臧荼踹翻盛着祭肉的铜鼎,油星子溅到齐王田横脸上。田横抹了把脸,突然发现案几底下有支弩箭正对着自己膝盖。
赵王歇突然拍案大笑:"诸位不如先听听秦王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殿角阴影里,扶苏解下染血的佩剑扔在青砖上,那声响让鲁国使者直接吓跳了起来。
卫君角刚想说话,喉咙突然被飞来的骨簪贯穿——是他亲妹妹从背后下的手。晋阳君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下时,看见周天子正被楚王掐着脖子按在龙椅上,那双苍老的手还在徒劳地抓挠鎏金扶手。
第二天,卫国被魏国吞并,秦、燕、赵组成北疆同盟。而汉王刘邦则暗中观察着韩信,那货前些日子刚烧完栈道,现在又要人来修,已经有不少人有了怨言。
而只有刘邦明白,这是秦国灭亡的前奏……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