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秋风

大夏国集市的喧嚣声像热浪般拍打在章邯脸上。驼铃混着几十种香料的气味在梯形广场上翻滚，灌婴的剑鞘突然抵住他后腰——三丈外的丝绸摊前，身毒商人正展开一卷靛青色蜀锦，织纹间的玄鸟图案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咸阳宫去年赏赐给蜀郡守的式样。"周勃的嗓音带着血沫的黏稠，他蹲下身时，青铜甲缝隙里渗出的黑血滴在竹杖堆上。那些削得溜圆的竹杖截面里，朱砂像蛛网般渗进年轮缝隙。"巴蜀特产，用朱砂防腐。"

章邯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左侧帐篷里传来铁器碰撞声，三个大夏匠人正在捶打铜片，每下敲击都带着三长两短的节奏。灌婴的弩箭已经滑到袖口，箭尖指着卖陶罐的胡商——那人左耳缺了半片，正是秦军处置逃兵的标记。

"让道！"铜锣声炸响在脑后。二十几个缠头赤脚的脚夫扛着檀香木箱涌来，箱角包铁上刻着骊山武库的流水编号。章邯刚侧身，周勃突然拽着他扑向香料摊。三支弩箭钉进刚才站立的地面，箭尾拴着的束发带正是匈奴斥候标配。

香料摊的羊皮垫子被掀开，露出底下排列整齐的磁石薄片。老摊主用铁钳敲击砧板，暗哑的金属声里突然混进句关中话："找南方通道的？"章邯的剑刃已经贴上对方咽喉，却见老人从怀中掏出半枚虎符——缺口处新鲜的刮痕还沾着蓟都特有的红泥。

地牢的铁栅栏上凝结着盐霜。灌婴用箭尖拨弄油灯芯，火光映出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秦军传递情报的简化符号。周勃咳出的血沫在陶碗底积了薄薄一层，黑得像是掺了墨。

"你们挡了身毒人的财路。"富商的声音从黑暗里浮出来，鎏金腰带在火光中一闪。他扔过来的羊皮卷上，用朱砂画着从巴蜀直通身毒的商路，七个补给点旁边都标着匈奴文字。"蒙恬将军三年前就探明了这条路。"

破晓时分的峡谷像被刀劈出来的裂缝。章邯的靴底碾过佛龛里碎裂的陶像，灌婴突然扯住他披风——三里外的商道上，"汉"字旌旗正在晨雾中舒展。校尉的青铜剑穗上串着颗玉蝉，雕工与赵姬留给嬴政的那枚一模一样。

"咸阳？"校尉的剑尖挑起诏书，帛布末尾的印鉴还带着未干的朱砂，"那地方现在叫长安。"他身后亲兵突然集体侧身，弩机绷弦声里混着周勃压抑的闷哼。黑血顺着甲胄缝隙滴在佛龛上，将陶片浸出蜂窝状的孔洞。

峡谷另一头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三百匹战马踏着《秦风·无衣》的节奏逼近，每句唱词结尾都带着诡异的颤音。校尉的剑穗突然剧烈摇晃，玉蝉在晨光中裂成两半——里面掉出片薄如蝉翼的铁片，蚀刻着骊山北麓的详细地图。

一首《汉风》传来，众人来到长安城见了刘邦。“在西域的见闻全部如实招来。”萧何说道。

章邯单膝跪在未央宫的石阶上，灌婴的弩箭还抵着他后心。刘邦把玩着那枚裂开的玉蝉，铁片在地图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匈奴人用朱砂标记水源，"周勃咳着血沫指向羊皮卷，"他们在长城下埋了磁石。"

韩信突然抓起案几上的陶碗，水纹映出他拧紧的眉头："左贤王摆的是车悬阵。"蒙恬的青铜剑在沙盘上划出三道弧线："用火攻破他们右翼，但需要三百死士。"

宫门外传来急促的鼓点，斥候满身是血跌进来："匈奴人把战鼓绑在了牛背上！"刘邦猛地拍碎玉蝉，碎片扎进他掌心："让樊哙带屠夫们上城墙——灌婴，你的弩机该见见血了。"

章邯抬头时，正好看见韩信和蒙恬交换了半块虎符。蒙毅的青铜棺椁停在未央宫前殿时，刘邦亲手往棺盖上撒了把咸阳宫的黄土。灌婴的弩机队突然集体转向，三百支箭矢齐刷刷钉进殿前松木——每支箭尾都拴着蒙家军特有的黑穗。

"骊山的雪水化尽了。"萧何突然指着棺椁缝隙渗出的水珠，那水珠竟逆着地砖纹路往北流动。韩信一把掀开蒙毅的甲胄，底下露出的根本不是尸体，而是用磁石薄片拼成的北疆地图。

周勃的咳血声里混着冷笑："三年前蒙恬将军的佩剑..."话音未落，棺内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玉蝉的碎片突然从刘邦掌心飞起，啪地贴在地图上的蓟城位置。殿外传来整齐的踏歌声，三百名赤膊力士扛着蒙毅的真棺椁踏进广场，每步都踩着《无衣》的调子。

"看箭簇！"章邯突然劈手夺过灌婴的弩箭——箭头上新鲜的朱砂痕，分明是匈奴人用来标记水源的符号。刘邦的佩剑突然自己出鞘三寸，剑锋直指北方。蒙恬的青铜剑不知何时已斜插在沙盘上，剑尖挑着半块沾血的虎符。

“出发！”韩信说道，“在河边布阵，其他的我来安排。”刘邦竟然派公主去匈奴和亲，转头攻打了赵国……

章邯的剑尖挑起地上染血的诏书，发现背面还粘着半片未烧尽的竹简——那分明是赵国王宫的专用符节。"刘邦这老狐狸，"灌婴的弩箭在袖中咔嗒作响，"一边嫁女儿一边捅刀子。"

周勃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块里裹着颗青铜纽扣，上面刻着匈奴文字"右贤王"。韩信抓起沙盘上的磁石棋子，啪地按在黄河九曲处："三百死士够用了，但得先找到那个会唱《汉风》的向导。"

宫门外传来战马嘶鸣，斥候滚鞍下马时，腰间的皮囊裂开，滚出十几颗用朱砂画着眼眶的匈奴人头。

没过三周，邯郸沦陷、大梁沦陷。燕国、齐国投降，楚汉争霸的局势出现。而章邯等人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西域的黄沙带着疾病……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