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魏营借驻：明与暗的盘算

刘邦走进魏营时，故意让樊哙把腰间的猪肉干露出来——那是沛县带来的，油汪汪的看着格外诱人。魏王豹的使者在帐外迎接，目光扫过刘邦身后的队伍：韩信背着旧剑走在最后，萧何捧着账簿边走边算，周勃、樊哙一群人穿着打补丁的甲胄，怎么看都像支没见过世面的乡勇。

“沛公能来助我军守河阳，魏王明日必亲自设宴。”使者的语气带着几分敷衍，眼角瞟着樊哙手里的猪肉干——魏军的粮草刚够吃半月，肉早断了。

刘邦嘿嘿一笑，把樊哙手里的猪肉干塞给使者：“小意思！咱沛县虽穷，这点嚼谷还是有的。”他转头对萧何使了个眼色，萧何立刻递上账簿，“这是咱带来的粮草清单，虽不多，够咱自己吃仨月。绝不麻烦魏王。”

使者翻看账簿时，韩信正盯着魏营的布防——栅栏扎得松散，哨兵抱着矛打盹，显然没把河阳当险地。他凑到刘邦耳边：“魏营的西北角是软肋，若秦军来攻，从那里能直接凿进来。”

刘邦拍了拍他的肩：“咱是来做客的，别瞎操心。”嘴上这么说，眼里却记下了西北角的位置。

当晚的接风宴上，魏王豹没露面，只派了个大夫卿作陪。酒过三巡，卿官开始绕圈子：“沛公可知，秦军在孟津囤了粮草？若能拿下，魏王定奏请芈心公子，给沛公记头功。”

刘邦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孟津好啊！就是咱的弓不够，箭也缺——要不，魏王先借咱百八十张弓？”

卿官的脸僵了——他本想让刘邦当先锋，没成想对方先提条件。萧何适时打圆场：“其实咱来河阳，还有个小事。听说韩国的旧贵族在魏地避祸？咱沛公想请他们喝杯酒，聊聊旧事。”

这话一出，卿官的眼神变了。韩国贵族手里有金矿，是魏、楚都想拉拢的财神爷。他盯着刘邦：“沛公找韩人做什么？”

刘邦把鸡腿骨扔在桌上，突然收起笑：“不瞒您说，咱想借点钱。买弓买箭，买粮食。等打进关中，十倍还！”

韩宅夜谈：金与诺

三日后，刘邦在魏地的一处庄园见到了韩王成。老贵族穿着楚式的锦袍，却还戴着韩国的玉冠——冠上的玉珠缺了颗，显然日子也不宽裕。

“沛公可知，韩人现在最怕什么？”韩王成给刘邦倒茶，茶杯是粗陶的，和他的身份极不相称。“怕秦军回来，也怕诸侯打完秦，又来抢韩地。”

刘邦指了指韩信——他今天换了身新甲，是萧何用私房钱买的。“这位韩壮士，也是韩人。”他没说韩信的名字，只说，“他说，韩国的弩是天下最好的。若能有资金造弩，别说守河阳，打进新郑都有可能。”

韩信适时起身，对着韩王成拱手：“末将祖上是韩国的弩兵校尉。家传的造弩图谱，还能认全。”他没说图谱早丢了，只说，“造一张强弩需百金，能射穿三层甲。”

韩王成的手指在茶杯沿上摩挲着。他知道刘邦的底细——从沛县起兵，一路打过来，没丢过信义。更重要的是，刘邦现在依附魏国，不会像项羽那样强势，也不会像魏王豹那样小气。

“我能凑出五千金。”他突然说，“但有两个条件。”他看着刘邦，“第一，打下韩地后，需立韩人之后为王。第二，你的军中，要给韩人留百个校尉的位置。”

刘邦刚要答应，萧何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五千金不够造五十张弩。”萧何笑道，“韩公府里的藏书，听说有不少是商君变法前的地图？那些可比金子值钱。”

韩王成愣了愣，随即笑了：“萧大人是想要关中的舆图吧？我可以给。但得加个条件——若沛公真能先入关中，需在咸阳给韩人留一条街，让我们重开书肆。”

刘邦端起茶杯，和韩王成碰了碰：“成交！咱刘邦说话算数。若违此诺，让我打一辈子仗，进不了咸阳城！”

离开庄园时，韩信突然说：“韩公藏了私。他在新郑还有座银矿，只是现在不敢开采。”

刘邦回头望了望庄园的飞檐：“他信咱了，才敢藏私。等咱真有了实力，不用问，他自会拿出来。”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是韩王成给的，标注着关中的水源和粮道。

魏营暗流：借与防

刘邦拿到金子的消息，很快传到魏王豹耳里。他把卿官骂了顿：“让你盯着他，你倒让他挖走了韩人的钱！”

卿官却递上份密报：“沛公拿了金子，没买弩，先买了粮草，还分给了魏营的士兵。”他指着密报上的清单，“周勃带着人，在河阳城外开垦荒地，说是要种麦子。”

魏王豹愣住了。他本以为刘邦会扩充兵力，没成想对方在搞屯田。“他想在河阳长住？”

“恐怕不止。”卿官低声道，“韩信昨天去了魏营的军械坊，看了半天造弩的炉子。听工匠说，他指出了三处火候的毛病，都对了。”

魏王豹突然觉得后背发寒。刘邦看似粗疏，却把粮草、人心、军械都想到了。他让人取来兵符：“传我令，让魏兵配合沛公开垦。另外，把西北角的栅栏修结实点——就说……防秦军偷袭。”

而刘邦的帐里，萧何正在给韩信量尺寸——要给他打柄新剑，用韩王成给的金子。“魏王把栅栏修了。”他笑着说，“怕咱从西北角动手呢。”

刘邦看着地图，手指在关中的位置画了个圈：“他防咱，咱也防他。”他让樊哙把金子分三份，一份买弩，一份屯田，一份悄悄运给在楚营的陈胜——“让他把‘先入关中者为帝’的旗子，插得再显眼点。”

韩信摸着新剑的剑坯，突然想起在淮阴的日子。那时他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现在却能握着用金子打的剑，看着关中的地图。

“什么时候练弩？”他问。

刘邦望着河阳城外的荒地，周勃正带着士兵翻土，土块在阳光下泛着黄。“等麦子种下去。”他笑道，“咱不急着打仗，先让弟兄们知道，打完仗有地种，有饭吃。”

远处的魏营里，炊烟升起。刘邦知道，魏王豹在盯着他，项羽的象兵在等着时机，章邯的刑徒军在河西咬牙。但他现在有了金子，有了地图，还有片刚翻过的土地——那些土里，藏着比军法更稳的底气。

韩王成给的地图上，有处标注着“蓝田”。刘邦用手指按了按——那里是咸阳的门户，也是他和韩信、萧何约定好的目标。麦子要等秋天熟，但进关中的路，得从现在就开始走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