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彭城喋血：楚帝之死与裂土

分封第三年的春寒还没褪尽，彭城的宫墙就被染成了血色。楚帝芈心在祭祀时遇刺，胸口插着的青铜匕首上，刻着西楚的图腾——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栽赃，却挡不住猜忌的野火燎原。

“是项羽干的！他早就想夺楚地！”楚国旧臣在朝堂上嘶吼，手里举着芈心的遗诏——诏书上写着“传位于楚怀王后裔”，却没说具体是谁。

“一派胡言！”项羽的部将拍案而起，甲胄上的冰碴震落一地，“霸王在陈仓练兵，怎么可能回彭城？定是你们想拥立自己人，故意栽赃！”

争吵很快变成刀兵。支持项羽的将领占据了彭城以西，旧臣们则在东边拥立了个年幼的“楚怀王”，楚国的地图一夜之间被刀划成了两半。最惨的是江淮之间的百姓——昨天还能自由买卖的稻种，今天过界就要被没收，田埂上甚至拉起了铁丝网。

消息传到咸阳时，章邯正在查看新培育的麦种。他捏碎一粒麦种，看着饱满的胚乳，突然想起芈心——那个在楚营和陈胜吴广喝野菜汤的公子，终究没能护住自己的帝位。“楚国一乱，天下的平衡就破了。”他对亲卫说，“备车，去匈奴。”

漠北驼铃：旧臣与王庭

章邯的车驾裹在商队里，沿着阴山古道往北走。驼铃在寒风里摇晃，像在数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三年来，他把关中西部治理得井井有条，麦囤堆得比城墙还高，却总在夜里梦见蓝田战场：刑徒们举着锄头的手，刘邦递过来的麦饼，还有项羽没让象群踏碎的秦砖。

黑羊王庭的穹庐外，蒙恬正在教匈奴人锻造农具。他看见章邯从驼队里走出，手里还攥着半袋麦种，突然把铁锤往铁砧上一放：“你敢来，就不怕刘邦和项羽知道？”

“他们忙着争楚地，顾不上我。”章邯把麦种递过去，“关中的新麦，耐寒。你们在漠北种试试。”

蒙恬接过麦种时，指腹触到了他袖口的补丁——那是关中农家的针法。“扶苏在林胡王庭，教牧民种粟。”他低声道，“你找他做什么？复辟秦室？”

“秦早就没了。”章邯望着远处的羊群，像流动的白云，“但天下不能再乱下去。楚国分裂，刘邦在蜀地练兵，项羽的象群又开始躁动，匈奴若再趁机南下……”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需要一个能让各方暂时忌惮的人。”

林胡帐中：麦种与旧影

扶苏的林胡王庭里，正飘着麦香。他改良的粟种在漠北试种成功，牧民们捧着新收的粟米，往他的穹庐里送。章邯走进帐时，看见扶苏正在教孩童写秦篆，笔下的“禾”字写得格外端正。

“公子还记得我吗？”章邯解下佩剑，放在帐外的毡垫上。

扶苏放下笔，粟米的香气漫进他的呼吸：“章将军。蓝田决战，你没让刑徒烧杀，我一直记着。”他让孩童们出去，帐里只剩下三人，“你冒险来漠北，不是为了送麦种。”

“楚帝死了，楚国分裂。”章邯直截了当，“刘邦和项羽迟早会打起来，到时候关中会变成战场，漠北的安宁也保不住。”他看着扶苏，“你是始皇帝长子，只要你愿意南下，至少能让关中百姓暂时安定——他们信‘扶苏’这两个字，比信任何王旗都管用。”

蒙恬突然开口：“你想让他当靶子？刘邦会忌惮他的身份，项羽会猜忌他的号召力，匈奴单于更不会放他走。”

“不是靶子，是秤砣。”章邯从怀里掏出关中舆图，上面标满了粮仓和水渠，“我已让关中的旧部做好准备，只要公子肯回去，他们就开仓放粮，稳住民心。至于刘邦和项羽——他们要的是天下，暂时不会动一个没有兵权的‘前秦公子’。”

扶苏摩挲着帐角的羊毛，那里绣着林胡的图腾。他想起三年前，牧民们还在用骨器耕地；现在，他们已经会用蒙恬教的铁犁了。“我若走了，林胡的粟田怎么办？”

“我让关中的农师来接替你。”章邯看着他的眼睛，“公子在漠北种的是粟，回关中种的是‘安稳’。后者比前者，更能救天下。”

王庭暗流：允与待

章邯离开漠北时，带走了扶苏的答复：“秋收后给你消息。”

蒙恬在穹庐外看着他的驼队消失在风雪里，突然对扶苏说：“他在赌——赌刘邦和项羽会因为忌惮你而停手，赌关中旧部还认秦室的血脉，赌我们愿意陪他把这局棋下完。”

“他不是在赌，是在等。”扶苏望着帐里的粟种，“等楚国的乱局扩大，等刘邦和项羽的矛盾激化，等天下人都盼着有个‘中立者’出来稳住局面。”他捡起一粒粟种，“就像种地——得等墒情、等时节，急不得。”

而此时的彭城，分裂已经变成了厮杀。项羽的象群在淮河沿岸踏碎了旧臣的营垒，旧臣们则派人去蜀地找刘邦：“愿以淮北之地相赠，只求共击项羽！”

咸阳的麦囤里，章邯留下的密令正被亲卫传阅：“清理粮仓，修补水渠，等林胡的消息。”有个老兵摸着麦囤的木板，上面刻着章邯三年前写的字：“关中安，则天下安。”

漠北的风雪还在继续，江南的战火已经烧到了麦田。章邯的驼铃在古道上摇摇晃晃，像在丈量着旧秦与新世的距离——他不知道扶苏会不会来，不知道刘邦和项羽会不会停手，但他知道，只要关中的麦种还能发芽，就总有希望。

秋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