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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

羽生结弦:弦月同辉时

我最终还是从混采区那片令人窒息的镁光灯下逃开了。

  羽生结弦的出现像一道意外的屏障,短暂地隔绝了最混乱的风暴,但当他离开,那层名为前辈无形的保护消散后,潮水般的失落与难堪又一次漫上心头,冰凉而滞重。

  回到更衣室,指尖依旧发冷,机械地脱下那身曾承载无数希冀、此刻却只余下黏腻汗水和烙印下失败印记的“月夜星空”考斯滕。换上寻常的中国队红色羽绒队服,拉链拉到下巴,仿佛能将所有情绪也一并严密地封锁起来。

  随后,我还是强迫自己走了回去,去观看女单的颁奖仪式。

看台上人群的欢呼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我找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李教练默默走过来,递给我一台小型相机。

机身冰凉,触感精密,是最新型号的高价设备。

握着它,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这本是为了我和偶像金妍儿同台颁奖而准备的,我无数次的憧憬着那个场景。

曾经,最好的目标就是站上领奖台的第三位,以为凭借努力和优越的天赋,或许真的可以触碰到那个梦想。现在看来,那份期待真是有点心比天高,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举起相机,透过冰冷的取景框,望向场地中央。

金妍儿前辈站在银牌的位置上,笑容依旧优雅从容,聚光灯下,她周身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我轻轻按下快门,咔嚓声微弱得几乎被现场的声浪吞没。

每一次对焦,都像是在提醒自己与那片荣光之间的距离。

当俄罗斯国歌奏响,金牌得主仰望升起的国旗时,我只是默默地将相机端得更稳,记录下这一切。

全程,我都安静地看着,仿佛一个尽职的记录者,将所有的喧嚣、荣耀与喜悦,连同自己内心的寂静和空茫,一同封存在小小的存储卡里。

·

  半夜十一点四十,记忆有些断片,只记得些许队医对我进行冰敷和喷药的碎片段,甚至忘了是怎么踉跄地找到并坐上回奥运村的班车的。

车厢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地灯散发着幽微的光。

我只是浑浑噩噩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窗外,索契的夜景流光溢彩,却无法映入我的眼帘。

耳朵里塞着耳机,播放着不知名的轻音乐,试图清洗混乱不堪的神思。班车内根式安静,同车的选手们大多倚靠着闭目小憩,只有引擎低沉规律的轰鸣声持续不断。

到达奥运村后,人们依次下车,排队进行例行的安检。

当工作人员检查完我的证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那条象征参赛资格的“比赛任务腕带”,随后工作人员将腕带解下来注销——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低声对同行的选手挥了挥手,说了句“先走了”,便先行一步,脱离了队伍。

  我给李教练发了条简短的信息:“教练,我准备多逛逛,到时候吃完饭,一会儿就回宿舍,别担心。”

  索契冬奥村的夜晚,空气清冽,带着黑海沿岸特有的微咸寒意。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手里攥着一台小小的便携相机。镜头成了我的盾牌,隔开我与现实的对视。我拍下路灯下凝结的霜花,拍下远处场馆未熄的巨型灯牌,拍下被月光照得发亮的小径。

  咔嚓声轻微,却无法压下脑海里反复回放的画面——冰刃刮擦后的惨烈摔倒,屏幕上刺眼的“<”和“×”,还有……还有那个挡在我身前的清瘦身影,以及那个人说出的那句“敬意”。

  心情像脚下的路,起起伏伏,找不到平整的落点。

  路过一间仍亮着灯的商店,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奥运吉祥物纪念和其他礼品。

我推门进去,门铃“叮叮当当”的响,温暖和明亮的灯光包裹过来。

我仔细挑选着,给李教练挑了一条印有索契雪山图案的羊毛围巾,给君姐选了一个萌萌的雪豹挂件——上次和君姐路过时,她似乎很喜欢这个。

  付钱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旁边的毛绒玩偶架,一排排憨态可掬的熊玩偶堆在那里。

  莫名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心里——维尼熊。

  脑海里瞬间便又浮现出那个挡在我身前的背影,那份突如其来,又使我不知所措的善意。

我记得以前刷网页时,零星看到过这位前辈似乎很喜欢维尼熊,他的粉丝常会投掷许多维尼熊玩偶到冰场上,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盛况。

  混合着感激与笨拙的冲动攫住了我。几乎没怎么犹豫,我伸手拿了一个不大不小、手感柔软的金色维尼熊。它穿着红色的小上衣,笑容憨厚。

结账时,我将它单独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纸袋,手指蜷缩了一下,似乎这样就能藏起这点微不足道却又无比真诚的回馈。

  找个时间送给他当做回礼好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什么时间才算合适。

  离开商店,不知不觉走到了特意为赛后选手开放的主题餐厅。天色已晚,偌大的餐厅里只有零星几人,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取餐区的食物依旧丰盛,我却没什么胃口,只随意挑了些肉食和一小块看起来还不错的蛋糕,又下意识地避开了所有看起来青翠欲滴的蔬菜水果沙拉——我一向对它们兴趣缺缺,甚至说得上讨厌至极,但这个却是每个选手用餐必配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它待着这里。

  挑食可真是个坏毛病啊,我暗自诽腹着。

  端着餐盘,我环顾四周,想找一个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目光掠过靠窗的位置时,却猛地定住了。

  不远处,窗边的一张桌子旁,坐着那个刚刚还在我脑海里盘旋的人。

  羽生结弦。

  他独自一人,面前摆着简单的餐食,正微微低着头。

餐厅顶灯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隽的侧脸轮廓和柔软的黑发。他换上了舒适的日常运动服,周身那股在冰场上和采访区里的具有压迫感的气场似乎收敛了许多,显得安静许多。

  我下意识地想转身避开,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开。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在空中相遇。

  他的眼睛里闪过讶异,随即那抹情绪便悄然化开,然后,他很自然地对我微微颔首示意。

  避无可避。我只好硬着头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地走过去,在他隔壁的桌子坐下。

中间隔着一个窄窄的过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只有餐厅背景里轻柔的音乐和我自己过分明晰的心跳声。

  我低下头,机械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蛋糕,味同嚼蜡。脑海里一片混乱,所有的情绪——失败的苦涩、被解围的感激、此刻的尴尬——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坐立难安。

  “心情,”温和的声色忽然从旁边传来,打破了这无比窒息的沉默。他的英式口音还算上“正宗”,语速不快,“好些了吗?”

  我慢慢抬起头,撞进他望过来的目光里,只是善意的询问。

  心脏像被轻轻捏了一下。

我张了张嘴,英语和中文在脑子里打架,最终只是用有些干涩的声音,用我能组织起的最简单的英语回答:“……Better. A little.”(好点了,一点。)

我有些懊悔,早知道在国内就好好学英语课,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丢人。

  我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觉得必须补充,声音更轻了,“Today... thank you.”(今天……谢谢你。)

  他安静地听着我破碎的英语,眼神和煦,没有丝毫不耐。

  忽然,他轻轻笑了一下,用日语说道:“没关系,其实我也不太擅长说英语。”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笃定,语气变得更加轻柔,“所以,你可以直接对我说日语的。毕竟……”

他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斟酌用词,然后用一个更温暖的笑容补充道,“你也是朵漂亮的‘樱花’吧?(桜の花でしょう?)”

  我愣住了,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紧。他怎么会……?我的中日混血背景,母亲为了保护我,从未向官方披露过,就算之前……外界应该只知道我是中国选手。

  我的惊讶显然写在了脸上。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笑意加深了些许,解释道:“我看过你在日本网上流出的一场的练习视频,时间我倒是忘记了,但是标题好像是……'天选花滑少女惊现无名冰场'?”

“后面连人带视频销声匿迹了,到最后也只有国籍被媒体挖出来,当时在国内……也算是个小小的热门话题呢,我一个平时不怎么上网的人也非常有印象。”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回忆的神色,语气变得更为柔和,甚至带上了点儿前辈看待后辈的调侃,“当然啦,也有可能我们更早的时候就见过,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然后跟现在对比一下,果然怎么看,还是个小妹妹的样子呢?”

我:“?”

  “开玩笑的。”他歪头。

“总之我会保密的……怎么说呢,国籍……方面,总有人喜欢干预跟他无关的选择,这对你的成长没有任何益处。”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改用日语轻声说道:“谢谢您……包括在不久之前……混采区的事。”语言切换的瞬间,仿佛某种枷锁也随之打开,表达变得顺畅了许多。

  我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耳上,那里空荡荡的,看起来有些红肿,看起来倒像是用耳过度一样。

我环抱着胸口向后靠在椅背,不知怎么的却想起了那只曾为自己而戴的耳机。“那个……在采访区,您的耳机里,是什么音乐?我……觉得很好听,很熟悉,但又好像没听过。”

  他很高兴我换了日语,但却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唇角随即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连眼神也亮了起来。“啊,那个,”他拿起手机,指尖在上面滑动了几下,“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改编的新版钢琴曲,一个我很喜欢的版本,很适合做另一种方案的备选。”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里多了些找到同好般的兴趣,“你很感兴趣吗?”

  “嗯!”我用力点头,提到熟悉且热爱的东西,语言似乎都流畅了起来,“编曲和编舞的配合非常重要。我的《月光》……德彪西的曲子,各位老师们和我磨合了很久,希望能用滑行和动作表达出光影流动的感觉。”

  “德彪西的《月光》,”他重复了一遍,眼神充满了赞赏,“真的很适合你。朦胧的底色下,又有内在的力量和节奏感。”

他很自然地拿起自己的餐盘和饮料,站起身,走到我的桌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对面的空位,“不介意吧?”

  我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他落座后,话题很自然地展开了。我们从古典乐谈到现代编曲,从不同的编舞风格谈到如何用肢体表达音乐情绪。他说话时思维很快,但表达清晰,经常会用手势来辅助,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热爱和专注的光彩。

  我渐渐放松下来,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也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餐盘上——那块被戳得有点可怜的蛋糕,和旁边几乎untouched的、被我刻意拨到距离水果十八万千里远的蔬菜沙拉。

  “唔,”他发出了一个轻微的鼻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指了指那堆绿色的叶子,“不喜欢?”

  我的脸微微发热,有一种被看穿小小癖好的窘迫。“……不太喜欢。”我老实地承认,小声嘟囔几句,下意识地把盘子往旁边推了推,活脱脱一个挑食被抓住的小孩现场。

  他笑了起来,不是嘲笑,而是觉得很有趣。

“很多运动员都会有点自己的小偏好,拿我自己举例,我就非常讨厌吃彩椒。”他说,语气很是自然,“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补充营养就好,不必勉强。”

比起比起挑食来说,他这个吃饭困难户反而更让人没办法。

  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他带笑的眼睛里,像是落满了细碎的星光。

  他坐在我对面,仔细想想的话,他真的跟我以往想象的人设不同,没有高傲,甚至意外地平易近人,除去赛场上的烘托,此时此刻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需要仰望的奥运冠军,而是一个可以一起轻松地聊音乐、聊编舞,甚至会发现我挑食的、有点自来熟却毫不讨厌的前辈。

  心里某种紧绷的冰冷,仿佛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失败带来的刺痛尚未消失,但在此刻,对他有着的些许尊敬和巨大好感的情绪,悄然滋生。

  我腿边那个装着维尼熊的小小纸袋被堆叠着,安静地待在座位上的袋子里,光线渐渐昏黄起来,小熊的脸上依旧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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