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随着赤司征十郎一声令下，3V3 练习赛在洛山篮球部的训练场上骤然打响。体育馆内气氛瞬间紧绷，球鞋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如同战鼓敲击在众人心头。这虽然只是一场3V3的内部练习赛，但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正式比赛。月见里坐在场边长椅上，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膝盖上的毛巾。
实渕玲央抹了把额前碎发，唇角勾起挑衅的弧度，在三分线外接球，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唰”的一声，球空心入网。他的投篮姿势优雅得像在演奏小提琴，手腕的弧度恰到好处，连发丝扬起的角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
“漂亮的三分。”月见里在心里默默赞叹。
场上的攻防转换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根武谷永吉原地舒展筋骨，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如钢铸般坚硬，像一堵移动的城墙，肌肉虬结的手臂将试图突破的叶山小太郎牢牢挡在禁区外。他低沉的吼声在球馆内回荡：“别想过我这关！”
叶山小太郎早已压低重心，指尖灵活地运着球，目光像猎豹般锁定对手，后退两步，突然一个变向加速。他的运球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橙色的篮球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他的速度堪称一绝，压低身子运球突进，双腿交替如机械齿轮般高速运转，橙发在剧烈运动中飞扬。防守队员刚抬手阻拦，他突然急停变向，篮球在指尖划出诡异的弧线，眨眼间便突破防线，直逼篮筐。
月见里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存在感薄弱的身影——黛千寻。他的跑位轨迹诡谲难测，像一道无形的影子。他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看似随意的站位却总能切断传球路线。
当对方后卫准备传球时，他的手如鬼魅般探出，指尖擦过篮球表面，完成一次悄无声息的抢断，动作与黑子哲也的 “幻影传球” 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时而如幽灵般出现在空位接球，时而又悄无声息地截断传球路线。
虽然整体实力比黑子稍强，但那种刻意降低存在感的打法如出一辙。
然而，这些精彩表现都无法分散月见里对赤司的注意力——所有人的光芒，在赤司征十郎踏入球场的瞬间都黯然失色，他垂眸调整护腕的动作优雅从容，异色双瞳却燃起冰冷的斗志。
赤司征十郎在场上宛如一位优雅的暴君。首波进攻中，他双手高速交替运球，篮球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密如鼓点，他的每一次运球都精准得像用尺子丈量过，篮球在他掌心旋转的弧度完美得令人窒息。当月见里看到赤司突然加速，防守队员的重心刚随着他的假动作偏移，赤司突然压低重心，反向运球的瞬间，球鞋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变向将防守队员因惯性踉跄晃倒在地，月见里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而赤司早已如风般掠过，轻松上篮得分。
赛场上的赤司如同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他的抢断精准得令人窒息，总能预判到对方传球路线，修长手指如钳子般将球截获。
运球突破时，每一次变向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仿佛在球场上编织出一张无形的网，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月见里看得屏住了呼吸，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篮球风格，赤司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艺术品，完美得近乎冷酷。
比分在激烈的交锋中交替上升，实渕玲央的三分雨、叶山小太郎的闪电快攻、根谷武永吉的铜墙铁壁，都未能撼动赤司所在队伍的优势。
最后三十秒，赤司接到传球后突然加速，在三分线外急停起跳。防守队员扑上来的瞬间，他竟在空中滞空半秒，闪过封盖后稳稳将球投入篮筐。
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惊叹，比分最终定格在 21:20，赤司所在队伍以一球险胜。
赤司微微喘息着走下球场，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发梢滴落的汗水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的目光径直锁定月见里，仿佛场上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月见里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毛巾递过去，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像是有电流窜过。
月见里迅速缩回手，却没注意到赤司眼中转瞬即逝的失落。帝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攥着毛巾的指节发白，冷冷地盯着月见里，像是在审视一个不听话的臣民。
“怎么啦？”月见里无辜地眨眨眼，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赤司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事。”但月见里分明看见他攥着毛巾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
与此同时，场上的其他五人已经瘫倒在地。叶山小太郎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胸脯剧烈起伏，汗水把地板浸湿了一大片：“挖槽！赤司今天也太猛了吧！”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感觉被单方面狂虐啊艹！我现在理解玲央姐说的打给那个人看是什么意思了...”
实渕玲央靠坐在篮球架下，用毛巾擦拭着不断滑落的汗珠：“都给你说了，”他喘着气说，“小征这场比赛绝对是有目的性的。”他望向场边正在收拾东西的赤司，后者正不动声色地往月见里身边靠近半步，“只是...没想到他真是一点水都不放，连我的'虚空'都拦不住他。”
“那个谁对赤司这么重要吗？”叶山哀嚎着捶打地板，“但是为什么苦的是我们啊！混蛋啊啊啊！”
实渕玲央看着已经收拾好背包准备离开的两人，赤司的手状似无意地搭在月见里肩上，而后者则仰着头对赤司说着什么，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看透一切的沧桑：
“也许我们只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吧。”
并肩远去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校园小路上缓缓移动。赤司走在前面，月见里落后半步，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沉默。梧桐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偶尔有一两片飘落在他们之间的空隙里。
月见里第三次偷瞄赤司的侧脸时，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他的运动鞋在地面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惊起了路边灌木丛中的一只麻雀。
“阿赤你，和所有人打球都这么默契吗？”月见里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尾音微微发颤。
赤司的脚步顿住，他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带，转身时夕阳正好照在他的异色瞳孔上，呈现出琥珀与红酒般的光泽：“怎么这么说？”
“因为...”月见里无意识地用脚尖碾着地上的落叶，“阿赤不管在哪个队伍都能够很强势地拿下胜利。”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赤司，“阿赤到现在也是，和我一样在篮球上还没输过吧。”
赤司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月见里注意到他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背包带的小动作——这是赤司在思考时的习惯。
“我在想...”月见里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和赤司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篮球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他能够让弱小的人变得强大，能够让属性不和的人相互连接。”
一片梧桐叶旋转着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月见里盯着那片叶子，声音越来越轻：“其实我今天来找你的时候，我迷茫了很久...”
赤司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但月见里敏锐地发现他的呼吸节奏变慢了——这是他在全神贯注倾听时的表现。
“...我们这样的篮球，会不会是错的？”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赤司的脚步突然停住，月见里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转身时正对上赤司的眼睛——那双异色瞳孔在暮色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虽然赤司的嘴角挂着微笑，但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月见里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错误？”赤司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月见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阿月这是在否定我吗。”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碾碎了地上的落叶，“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好好斟酌。”
月见里反射性地后退，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这才惊觉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太久没见过这个人格的赤司，以至于忘记了对方是因何而诞生的。
“不...不是的，”月见里的声音有些发紧，“我没有说你是错误的，我是说能将大家都联系到一起的篮球是契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缩，“如果团结在一起的话获得胜利的可能性更大。我没有否认你的胜利理念。”
赤司又向前一步，月见里想后退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赤司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和薄荷须后水的味道。月见里能清楚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和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胜利对我而言是绝对的，”赤司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月见里的脸颊，“而战胜一切的我永远是正确的。”他的手指突然捏住月见里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当然阿月说的也有道理，只要能够获得胜利的结果，过程不重要。”
月见里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想移开视线，却被赤司另一只手突然扣住手腕，砰的一声按在旁边的梧桐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摩擦着后背，月见里忍不住“嘶”了一声。
“不允许移开视线，”赤司的手掌覆上月见里的嘴，指腹压着他的唇瓣，“你只能看着我。”
月见里的瞳孔剧烈收缩，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赤司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这个距离近得过分，他甚至能数清赤司的睫毛。
在赤司的注视下，月见里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他慌乱地闭上眼睛，用力点头："嗯嗯！"
赤司似乎满意了，松开钳制的手，转而轻柔地揉了揉月见里的头发。他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仿佛刚才的压迫感只是一场幻觉：“很好，走吧。”
月见里还处在当机状态，木然地握住赤司伸来的手。他的掌心出了一层薄汗，但赤司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将手指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那你想出来了吗，关于打篮球的初衷。”赤司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温和。
月见里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黑子和火神在赛场上的击掌，诚凛队员训练到深夜的身影，黄濑输球后不甘的泪水...这些片段像走马灯一样旋转，最终汇聚成清晰的答案。
“我们因为篮球而相遇，”月见里的声音渐渐坚定，“同样的我们都为了比赛的胜利而拼尽全力。”他收紧手指，与赤司十指相扣，“而我爱着篮球，爱着你们，爱着胜利。所以我想，我的初衷是——”
他抬起头，直视赤司的眼睛：“为了连接我们的羁绊，为了延续这番爱意，为了表达对敌人的敬意，我要拿下每一场的胜利！打败每一个站在我面前的敌人，包括你，阿赤！”
赤司轻声笑了，那笑声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发丝都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我相信你，最后一定是我们其中一人得到胜利的桂冠。”他紧了紧相握的手，“当然，赢得人绝对是我。”
月见里哼了一声，突然用力回握，两人的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哼，那可说不准噢，我们诚凛，也是很强的！”
路边的街灯适时亮起，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们的影子在地上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就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黄昏的光线中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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