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蝉鸣在燥热的空气中炸开，街头篮球场的橡胶地面被晒得发软，踩上去带着黏腻的触感。
五分钟的高强度对抗，让火神大我的衣服彻底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
他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灼热的火焰灼烧着喉咙，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下颌线成串滴落在水泥地上，在地面砸出深色的痕迹。
“哈啊...哈啊...”火神撑着膝盖的手指在发抖，古铜色的肌肤上血管狰狞地突起，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瞳孔因为过度消耗而微微扩散，小腿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护膝边缘已经被汗水浸成深色。
青峰却连呼吸都没乱，慵懒地将重心放在左腿上，右腿微微弯曲晃荡着，右手随意地拍着篮球，球鞋与地面摩擦发出规律的声音，橡胶与地面撞击的声响节奏分明，每一声都像在嘲笑火神的狼狈，带着令人烦躁的轻蔑。
靛青色发丝垂落额前，遮挡住那双写满嘲讽的琥珀色瞳孔。“你这也叫打球？”他拖长尾音，语气里的失望几乎凝成实质，“你这家伙，真的打赢绿间了吗？”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火神颤抖的小腿，目光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火神猛地抬头：“你这家伙...！”嘶哑的怒吼卡在喉咙里，干裂的嘴唇已经渗出血丝，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他的视线因剧烈喘息而微微模糊，眼前晃动着青峰大辉那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对方连额头都没见着汗，坎肩干爽笔挺，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无聊的散步。
膝盖处的旧伤在此时突然发作，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骨髓里搅动，他却死死咬住下唇，将疼痛咽回肚里。
青峰完全无视他的愤怒，继续用那种令人火大的节奏运着球，篮球在他指尖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快时而慢，像在玩弄猎物的猫。
“哲他真是瞎了眼。”青峰突然说道，眼神飘向场边观战的月见里，意有所指，“就凭你...”一个背后运球，球鞋在水泥地上碾出尖锐的声响，“根本没法挖掘出他的全部实力。”
火神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心脏。青峰突然压低声音，运球的节奏陡然加快，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愈发急促。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施舍般地朝火神解释，“他是影子。光越强，影子越浓。也就是说你的实力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强弱。”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前倾，青峰突然加速，篮球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他的身影已经鬼魅般贴近火神，没有任何多余的假动作，青峰大辉的身影在夕阳下化作一道靛青色的残影。
他的左肩虚晃，篮球在胯下划出诡异的弧线，脚尖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几乎是眨眼间，他便贴着火神的身侧掠过，带起的风掀起火神汗湿的衣角。“而你的光，太微弱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火神耳畔，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口。
火神踉跄着转身，只看见青峰大辉背对着他，单手举起篮球，另一只手冲他勾了勾手指，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覆盖了大半个球场，那嚣张的姿态仿佛在宣告——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月见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的金属扶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胸腔里那团燃烧的怒火已经熄灭，先前攥紧的拳头早已松开，场上的局势已经呈现一边倒的碾压——他看着火神被青峰逼得连连后退，少年踉跄的脚步与青峰游刃有余的姿态形成惨烈对比，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清晰映现。
“原来如此...”月见里轻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他放松身体靠向椅背，受伤的右腿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颤抖。
青峰大辉看似随意的挑衅，实则是用傲慢姿态瓦解对手意志，在绝对实力碾压下验证自己“最强”的执念。
月见里想起黑子哲也提起奇迹世代时黯淡的眼神，终于读懂了眼前这场闹剧的本质：不过是旧“光”对新“光”的主权宣示，是天才在巅峰太久后，对挑战者近乎残忍的试探。
青峰又一次轻松突破火神的防守，古铜色的手臂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篮球入网的瞬间，他故意回头瞥了一眼场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月见里迎上那道视线，突然轻笑出声。
这声嗤笑在激烈的对抗声中显得格外清晰，青峰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月见里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反应，眼中的讥诮更甚。
“真是幼稚得可笑...”月见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他交叠起双腿，手指轻轻敲击膝盖，像个冷静的棋手般审视着场上局势。
青峰每个夸张的变向，每次刻意的眼神交流，都在无声地叫嚣着同一个信息——看啊，我才是最强的那个光。
月见里的目光扫过火神汗湿的背影，那个倔强的红发少年仍在拼命防守，即使双腿已经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某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蔓延，他忽然明白了青峰这场“试炼”的真正目的。
“什么测试新光的实力...”月见里摇摇头，黑红色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轻晃动，“根本就是在确认自己的地位。”
就像个害怕被取代的孩子，非要亲眼见证才能安心。
青峰又一次突破得分后，故意将球重重砸向地面。篮球弹起的高度几乎触及篮筐，示威般的声响在空旷的球场回荡。
月见里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假装打了个哈欠，眯起的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怜悯。
月见里撑着拐杖站起身，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惊动了场上的两人，青峰转头看他时，月见里已经恢复了那副优雅疏离的模样，只有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泄露了他看穿一切的从容。
月见里的声音突然划破凝重的空气，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够了，火神。”
月见里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平静得可怕，每个音节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般恰到好处。他缓步走向球场中央，医用护膝在夕阳下泛着光，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先前眼底翻涌的怒火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手术刀般精准的冷静。
与最初那个几乎失控的状态截然不同，此刻的月见里仿佛戴上了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具，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标准。“去场边休息。”
这句话不是请求，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月见里琥珀色的眼眸微弯，将火神颤抖的双腿、被汗水浸透的绷带尽收眼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超负荷的痛楚。
“可是！”火神猛地转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被汗水浸透的球衣紧贴着颤抖的肌肉，红色的发梢甩出汗水，在灯光下像碎钻般闪烁。充血的眼睛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嘴唇因为用力咬牙而泛白，少年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指节泛白：“我还能打！”
月见里脸上那抹程式化的微笑瞬间消失，整个球场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他修长的手指撩了撩头发，这个动作恰好遮住了他眼中的锋芒。
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已经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他的声音骤然降温，这八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火神的身体猛地一抖，脊背下意识绷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咽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看着月见里那双往日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结满冰霜。
记忆突然闪回——同样的眼神，在之前那场几乎毁掉他们篮球生涯的比赛里，月见里也是这样，用近乎冷酷的理智叫停了全队。
“知…知道了……”火神垂下头，篮球从无力的指尖滚落，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场边，每一步都像是在抽离身体里最后的力气。
他拖着脚步往场边走时，右腿明显使不上力，只能靠左腿勉强支撑。经过月见里身边时，他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逞强也要有个限度。”
这句话轻得如同错觉，却让火神攥紧了拳头。他重重坐在长椅上，汗水立刻在木质椅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晚风卷起他湿透的发梢，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月见里挺拔的身影重叠，又渐渐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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