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青峰全程冷眼旁观，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篮球，当看到月见里拄着拐杖向场内走来时，他挑了挑眉：“怎么？瘸子也要来送死？”
月见里没有立即回答，他缓慢而精准地调整着拐杖的位置，金属尖端与水泥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这个声音在寂静的球场上有种诡异的节奏感，像某种倒计时。
“青峰大辉”"月见里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得像在念一首诗，“你知道吗？”他突然松开拐杖，任由它倒向地面，在空旷的球场发出当啷的声响：“真正的光...”
月见里缓缓直起身体，受伤的右腿试了试踩在地面的触感，姿态优雅得像个芭蕾舞者。他将额前的碎发撩向脑后，露出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睛。“...从来不需要靠熄灭别人的火焰来证明自己。”
青峰大辉的瞳孔骤然收缩，古铜色的面容在路灯下镀上一层冷硬的金属光泽。他缓缓直起腰背，肩胛骨在紧身背心下隆起锋利的轮廓，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你说什么。”青峰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挟着令人战栗的寒意。他微微弓起背脊，古铜色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那双总是懒散半眯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靛青色的瞳孔在路灯下收缩成一条细线。
夜风突然变得狂暴，卷起地面散落的落叶，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月见里及腰的黑红色长发在风中狂舞，发丝如同有生命般在他苍白的脸颊边拂动，发梢扫过俊美的面颊，像一簇燃烧的火焰，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需要我重复？”月见里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声淹没，但每个音节都清晰得可怕，“还是说...”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被我说中了痛处？”
青峰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宽厚的肩膀随着每次呼吸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月见里那只抬起的手，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武器。
两人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微风穿透他单薄的运动服，在背后投下摇晃的影子，与青峰大辉笼罩全场的阴影激烈碰撞。
“接下来...”月见里忽然轻笑一声：“让我教教你吧。”他抬眼的瞬间，金色的瞳孔在暗处泛起冷光，“篮球，也可以是一个人的运动。”
试探性地屈膝时，月见里的眉峰不可察觉地蹙起，膝盖传来的刺痛像钢针直插骨髓，绷带下的旧伤在高温中隐隐发烫。
他舌尖抵住后槽牙发出“啧”的声响，声音里混着隐忍的痛意与挑衅的快意：“但是我有个条件。”月见里突然竖起食指，指尖在灯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我只当防守方。”
他慢慢将重心移到左腿，右膝微微弯曲，“而且你只能突破我得分...”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只可以上篮，不可以投篮。”
场边的火神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限制条件简直疯狂——面对青峰大辉这样的突破高手，纯防守根本就是自杀行为。
月见里忽然指了指自己缠满绷带的膝盖，眼睛弯成月牙：“你也说了...”声音陡然放软，带着刻意的示弱，“我是个瘸子。”发丝垂落遮住半边面容，露出的小半张脸在灯光下脆弱得惊人，“你会让让我的，对吗？”
这声“对吗”尾音上扬，像根羽毛轻轻搔过耳膜，青峰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的凝固，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
他死死盯着月见里看似温顺的眉眼，却在那双微垂的琥珀色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令人心惊的东西——那是捕食者收起利爪时的伪装。
路灯突然“滋滋”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青峰的影子高大狰狞，而月见里的影子却诡异地扭曲着，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青峰突然松开拳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笑。他弯腰捡起篮球，指腹重重摩挲过皮革表面，“那我就陪你玩玩吧，希望你不要像他一样让我失望。”
篮球重重砸向地面的瞬间，月见里已经摆出防守姿态，他受伤的右腿微微后撤，左臂前伸，这个本该漏洞百出的姿势却因他精准的重心分配而显得无懈可击。
发丝被汗水黏在颈侧，露出后颈一小片苍白的皮肤，上面隐约可见凸起的青色血管。“记住规则哦~”月见里的声音像是涂了蜜的匕首，所有伪装出的脆弱荡然无存：“——只准突破。”
青峰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篮球在他指尖的转速骤然加快，发出刺耳的尖啸。他的肌肉线条在路灯下绷出完美的弧度，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有意思。”青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月见里微微眯起眼睛，瞳孔收缩如针尖，他能清晰地看到青峰每一块肌肉的颤动，每一次呼吸的节奏，右膝传来的刺痛此刻反而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明，像是一台精密运转的计算机。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靛青色的闪电，这一步快得几乎突破人类视觉极限，场边的火神甚至没来得及眨眼。
但月见里动了，他的动作精准得如同经过超级计算机的测算，右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跨半步，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正好封死青峰的突破路线。
“第一球。”月见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过不去。”
青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未遇到过能完全预判他突破路线的对手。在这一刻他终于看清——这个看似优雅温柔的男人，骨子里根本就是个疯子。
第二次进攻，他使出了招牌的“无定式运球”，篮球在胯下、背后、指尖疯狂变换，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他猛地压低重心，篮球在指尖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街头篮球的打法吗？有意思，可惜...”月见里的眼睛始终半眯着，像是在打瞌睡。
但在青峰变向的刹那，他的左手突然如毒蛇般探出——“啪！”一记教科书般的抄截，篮球被干净利落地拍飞，滚到场边。
“可惜了，我和比你厉害百倍的街篮选手打过球。”月见里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力道不错。第二球，你依然没有得分。”
青峰的额头渗出冷汗，第三次进攻，他不再保留，全身肌肉绷紧到极限，速度比平时快了整整三成。
这是连“奇迹的时代”其他成员都难以招架的超高速突破。
月见里依然没有移动，在青峰即将突破成功的瞬间，他突然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用受伤的右腿为轴，整个人如同鬼魅般侧移半步。
“什...？!”青峰的瞳孔剧烈震颤，月见里精准地卡在了他的突破路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青峰甚至能看到月见里睫毛上凝结的汗珠。
千钧一发之际，青峰本能地后撤步准备后仰跳投，这个动作本该无解——以他的弹跳高度和出手速度，没人能封盖。
月见里眯了眯眼似乎是预判到了，在青峰刚刚收球的瞬间，月见里的右手已经如毒蛇般探出。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却又精准得令人发指。五指张开，正好在篮球离开青峰掌心的刹那——一记干净利落的横切，篮球被猛地拍飞，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青峰在空中还维持着跳投的姿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青峰还维持着跳投的姿势悬浮在空中，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置信。
“第三球，你犯规了。”月见里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不过无所谓——你输了。”
月见里弯腰捡起篮球，动作优雅得像在捡起一件艺术品，轻轻活动了下右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青峰低垂着头，靛青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刚才的交锋中，他敏锐地注意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月见里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以他为圆心的两步半径范围。
更令他震惊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后仰跳投，居然被这个拖着伤腿的男人正面切断。
“你太依赖天赋了，”月见里的声音依然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只是场再普通不过的练习赛，他顿了顿，“就算是无定式的街篮，还是规范的正式篮球，球只要没有进筐，都不能算游戏结束。”
青峰依旧沉默。夜风吹乱他的发丝，露出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风吹拂着他汗湿的球衣，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月见里纹丝不动的右腿，似乎想要看穿那层层绷带下的真相。
月见里没有等待青峰的回答，他缓步经过青峰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如果不是我现在负伤…”这句话轻得如同羽毛落地般的耳语，却让青峰浑身一僵，“我会连同初中时，你们逼出阿赤第二人格的仇…”
月见里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的护腕，那是他情绪波动的唯一表现:“一并算清。”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夜风中，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
月见里没有再看青峰一眼，径直走向场边仍在震惊中的火神。
“走了，发什么呆。”他用手指轻轻挑起火神的下巴，看着对方滑稽地合上嘴巴，“再看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语气里带着罕见的调侃，他又恢复了平日略带笑意的声音，仿佛刚才那个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男人只是个幻觉。
火神猛地跳起来：“你的膝盖...真的没事？”月见里低头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比某个逞强的红毛小子强多了。”他望向渐黑的天空，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该回去了，我困了。”
二人并肩离去，夕阳渐渐西沉，天边晕染开一片绚烂的橘红色晚霞，街头篮球场的轮廓在余晖中显得格外寂寥。
“喂，看那边。”火神突然指向西边的天空。只见层层叠叠的云朵被夕阳染成了瑰丽的玫红色，边缘还镀着一层耀眼的金边。
远处的建筑物剪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渐暗的天色中投下温暖的光晕。
月见里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微凉的晚风中很快消散。他伸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暮光中显得格外优雅。“真美啊...”火神难得安静下来，红发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不知是在感慨火烧云，还是火烧云下的月见里。
月见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注视着天色的变化，橘红渐渐转为深紫，最后化作深邃的靛蓝。第一颗星星在渐暗的天幕上悄悄亮起，像一枚小小的钻石。
他转身面对火神，琥珀色的眼眸在暮色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火神。”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你知道为什么黑子会选择你吗？”
火神愣住了，夕阳的余晖在他惊讶的脸上跳动。月见里没有等他回答，继续道：“不是因为你的弹跳，也不是因为你的力量。”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火神的胸口，“是因为这个。”火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那里正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你拥有最纯粹的光。”月见里的声音柔和下来，像在诉说一个珍贵的秘密:“不是天赋，不是技巧，而是永不熄灭的斗志。”
他收回手，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黑子看到了这点，所以选择了你。”
远处传来电车驶过的声音，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青峰很强，但我们已经让他动摇了。”
月见里的目光穿过火神，望向更远的地方，“继续燃烧吧，你的光芒…总有一天会照亮整个球场。”
最后一缕夕阳落在两人之间，将影子拉得很长，月见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拐杖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等等！”火神突然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一定会变得更强！”
月见里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身影渐渐融入暮色，但火神知道，那双眼睛一定正注视着前方，如同指引方向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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