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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朝堂博弈

边关月

朝阳殿的晨钟响了第三遍,阿晟——现在应该称他为少帝玄晟——仍端坐在龙椅上纹丝不动。十二旒玉冕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云清隐在殿柱后的阴影里,看着这个十岁的孩子在龙椅上挺直背脊,努力撑起那件绣满金龙的朝服。

"陛下,北狄使团已候在午门外。"礼部尚书出列奏报,眼神却瞟向垂帘后的太后党羽,"是否..."

"宣。"少帝的声音清亮得不合时宜,又立刻压低补了句,"依祖制办。"

云清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焦尾琴的断弦。这三日来,阿晟像被塞进金丝笼的雀鸟,背了无数祖制礼仪,却没人问过他是否愿意。昨夜子时,云清被褥里突然钻进个颤抖的小身体,孩子带着哭腔说:"朕背不出《治国策》,明日朝会要出丑了..."

殿门洞开,北狄使团鱼贯而入。为首的使者捧着鎏金礼盒,眼角余光却不断扫视少帝眉心的朱砂痣。当使者行至玉阶前时,云清突然按住琴弦——那人腰间悬着的玉佩,与金棺中北狄长公主所佩一模一样!

"北狄可汗进贡青铜鼎一尊,贺陛下登基。"使者掀开红绸,露出尊纹饰诡异的方鼎。鼎身浮雕着条独角巨龙,龙睛处镶着两颗血色宝石。

少帝的小手抓紧了龙椅扶手。云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龙鳞的排列走向,竟与自己背上的疤痕分毫不差!

"此鼎需以陈年乳香熏之,可安神定魄。"使者意味深长地说着,点燃了鼎中香块。异香弥漫大殿,少帝突然眼神涣散,轻声唤了句:"母妃..."

满朝哗然。太后党羽立刻高呼:"陛下被邪祟侵体!快请太医!"

云清拨动商弦,清越琴音刺破殿中躁动。少帝猛地清醒,却见那使者正悄悄将某种粉末撒向香鼎。电光火石间,褚严的剑已抵住使者咽喉:"龙髓粉也敢带进大周皇宫?"

"将军慎言。"使者冷笑,"这可是先帝特许的..."

"拖下去。"少帝突然起身,玉旒碰撞声掩不住童音里的颤抖,"退朝!"

回到寝宫,少帝立刻扯下玉冕,小脸煞白地抓住云清衣袖:"师父,那鼎上的龙..."

"是守脉印的完整形态。"云清轻抚他后背,"香里混了龙髓粉,能惑人心智。"

褚严检查着从使者身上搜出的玉牌:"北狄新可汗叫赫连勃,据说是原可汗的私生子。"他翻过玉牌,"上面刻着'云渊'二字。"

少帝突然哼起一段古怪的旋律,正是那日昏迷时唱的北狄《葬魂曲》。云清与褚严对视一眼——孩子自己似乎毫无察觉。

"陛下。"老太监在门外轻唤,"太后请您去慈宁宫用膳。"

少帝的小手突然冰凉:"朕...朕不想去。"

"就说陛下批阅奏折累了。"褚严挡在门前,"微臣亲自去回话。"

待脚步声远去,少帝终于崩溃般扑进云清怀里:"他们想毒死朕!早膳里的银簪变黑了!"

云清抱紧颤抖的孩子,看向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大半是弹劾他与褚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最上面那本甚至写着:"守脉人实为妖孽,当焚之以镇龙脉..."

"我们离开皇宫。"云清突然说,"今晚就走。"

"不行!"少帝仰起泪脸,"朕是皇帝,朕要..."他的声音弱下去,"朕要保护你们..."

夜色如墨时,云清正在收拾行装,忽听窗外瓦片轻响。褚严翻窗而入,铠甲上沾着血:"太后派了死士,半刻钟后就到。"他塞给云清一块令牌,"从御马监暗道出城,我断后。"

"一起走!"

"我是镇国将军,突然失踪会连累阿晟。"褚严突然捧住云清的脸,"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回头。"

云清还想说什么,外殿已传来打斗声。少帝穿着睡袍冲进来,怀里抱着玉玺:"师父快走!他们说要烧死守脉人!"

"陛下保重。"褚严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军礼,起身时却被少帝死死拽住臂甲。

"父亲..."孩子哽咽着改了称呼,"朕命令你活着!"

褚严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迎向涌来的禁军。云清强拉着少帝钻入密道,身后传来褚严的长啸:"臣,褚严,恭送陛下!"

暗道潮湿阴冷,少帝的泪水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当他们在城郊破庙与老管家汇合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去云渊。"少帝展开从鼎上拓下的纹样,"那里有答案。"

老管家却跪地不起:"老奴有罪...当年先帝命我将真正的皇子与北狄公主之子调包..."

"什么?"云清手中的包袱落地。

"您才是沈昭将军的嫡孙,真正的守脉人。"老管家指向少帝,"而陛下...是北狄公主与先帝的..."

少帝突然捂住耳朵:"朕不听!朕是师父的徒弟,是父亲的孩儿!"

远处传来马蹄声,云清将少帝护在身后。来者不是追兵,而是一队伤痕累累的金羽卫,为首的举着褚严的断剑:"将军说...剑断人不断..."

剑柄上系着染血的布条,上面潦草地画着去云渊的路线。少帝捧着断剑,突然恢复了帝王威仪:"传朕口谕,集结北疆三十万大军。"

"陛下要做什么?"云清心惊。

小皇帝抹去眼泪,眉心朱砂痣红得滴血:"朕要御驾亲征,接父亲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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