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替代

浮生阁的青铜大门在姜枝身后轰然闭合，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她抬手拭去嘴角血丝，阁主暴怒的咆哮仍在耳畔震荡："谁给你的胆子替林霜接这单生意！"

"师姐！"林霜从回廊阴影里闪出，捧着药膏的手在发抖。她盯着姜枝红肿的脸颊，声音哽咽："我去求阁主..."

"闭嘴。"姜枝拽着师妹闪进卧房，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钉死门窗。铜钱入木的闷响中，她压低声音："三日前我听见阁主同人密谈。"

林霜手中的瓷瓶"当啷"坠地，摔得粉碎。

窗外忽然掠过鸦羽般的黑影。烛影一晃，两人同时抬头——指间皆已按上剑柄。

"改日再叙。"她盯着窗外冷笑，转身将药膏抹在渗血的伤口。铜镜映出她凌乱的云鬓，发间一支碧玉簪突然"咔"地裂开细纹。

林霜拾起断簪，忽地睁大双眼："这不是上个月阁主赐你的生辰礼？"

姜枝捻起簪头暗藏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好东西，阁主当真疼我。"她将毒针浸入茶盏，看着水面浮起细密气泡，"这任务原该是催命符。"

"师姐是说...？"

"嘘——"姜枝食指压住师妹朱唇，捏着茶杯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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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城南别院。

姜枝赤足浸在湖水中，素纱裙裾随波荡漾。她数着水面第七圈涟漪时，听见银铃清响破空而来。

"姜姑娘。"

她回眸的刹那，十八枚银针已藏入袖中。温亦卿身侧的白衣少年令她指尖微颤——楚越腰间那串银铃，与三日前阁主密室中响起的铃声如出一辙。

"这是神医楚越。"温亦卿执起她手腕，指腹在脉门轻轻摩挲，"楚兄不妨看看，姜姑娘这渔家女的身子可禁得住舟车劳顿？"

楚越的指尖冷得像深潭寒玉。姜枝感觉一道真气顺经脉游走，直逼心口要穴。

"奇经八脉俱损，阴寒入骨。"楚越收回手，银铃无风自动，"姑娘每逢月圆之夜，怕是痛如刀绞吧？"

姜枝暗惊。她为掩盖内力伪装的脉象，竟被这少年一语道破。面上却泫然欲泣："奴家七岁落水，落下这病根..."

"巧得很。"温亦卿忽然解下大氅裹住她单薄双肩，"楚神医最擅医治寒症。"他指尖拂过她耳垂，"三日后启程回宫，朕要你以妃子之名，常伴左右。"

假山后传来枯枝断裂声。姜枝佯装受惊踉跄，袖中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声源。柳严的闷哼被夜风揉碎，唯有点滴血腥气飘散。

"陛下..."她伏在温亦卿怀中，指尖抚过他胸前蟠龙纹，"奴家自知您身份起，翻来覆去的想，自己配不上..."

温亦卿擒住她手腕，两人亲密相触，龙涎香混着温热呼吸落在她耳际："三年前江南雨夜，姑娘用竹叶取人性命时，可没这般谦卑。"

纵使他的声音再小，姜枝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原来他知她是"竹叶青"！

楚越的银铃突然急响。温亦卿笑着将桃花木簪插入她云鬓，他抚过簪头盛放的桃瓣，"每日三更，记得用朕赐的玉露。"

月色爬上飞檐时，姜枝望着镜中珠翠满头的女子轻笑。镜底压着楚越留下的药方，背面朱砂写就小楷："百日醉实为离人愁，望君慎饮。"

她原以为那玉露是温亦卿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慢性毒药，可看到楚越的话，又不确定起来。

窗外传来夜枭啼叫，三长两短。这是浮生阁的催命符——子时将至，该去取阁主的"解药"了。她抚过腕间林霜偷偷系上的解毒玉佩，将真药方焚于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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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落进香炉时，一支淬毒袖箭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