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帐时,姜枝已经醒了。她轻手轻脚地想起身,却被温亦卿一把搂回怀里。
"再睡会儿。"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今日休朝。"
姜枝转了个身,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晨光在他眉宇间跳跃,将那些平日里隐藏的疲惫照得无所遁形。
"我梦见江南了。"她轻声说,"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晚的月亮。"
温亦卿的指尖在她腰间顿了一下,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晚你差点杀了我。"
姜枝笑着推他:"谁让你鬼鬼祟祟躲在暗处。"
御花园里,姜枝陪着太后赏花。老人家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香囊:"丫头,这个给你。"
香囊上绣着交颈鸳鸯,针脚细密。姜枝接过来,闻到淡淡的安神香。
"哀家年轻时也睡不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先帝总说,心事太重的人,连梦都是累的。"
姜枝摩挲着香囊,忽然想起那个雨夜。她本可以直接杀了他,却鬼使神差放过了温亦卿。或许从那时起,命运就已经偏离了轨道。
"母后又说我坏话?"温亦卿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下,手里捧着个食盒,"刚出炉的杏仁酥,趁热吃。"
太后笑着摇头:"明明是特意给淑妃带的,偏要拿哀家当幌子。"
午后,姜枝在梧桐居的秋千上小憩。朦胧间听见薛宁源和楚越的争执声。
"我都好了!"
"脉象浮紧,再喝三天药。"
她睁眼,看见薛宁源正被楚越按着灌药,俊脸皱成一团。见她醒了,立刻求救:"阿枝!楚冰块要毒死我!"
楚越冷着脸:"风寒未愈就去校场逞能,嫌命长?"
姜枝正要说话,温亦卿从月门转出,手里拿着卷竹简:"西疆密报。"他展开竹简,"拓跋玉回国途中遇袭,反杀了刺客。"
薛宁源呛了一口药:"谁派的刺客?"
"浮生阁。"温亦卿看向姜枝,"看来阁主开始清理门户了。"
姜枝攥紧了秋千绳。
"别怕。"温亦卿握住她的手,"梧桐居很安全。"
花朝节这日,宫里张灯结彩。姜枝穿着新裁的春衫,发间簪着温亦卿送的碧玉簪。
"枝枝今日格外好看。"温亦卿牵着她走在御花园里,薛宁源和楚越跟在后面,一个捧着花篮,一个提着食盒。
"陛下!"小太监匆匆跑来,"西疆急报!"
温亦卿展开信笺,眉头舒展:"拓跋玉没死,她说...合作继续。"
姜枝震惊地看着信上内容。原来拓跋玉早与阁主有仇,此番是假意合作...
"看来浮生阁要变天了。"温亦卿意味深长地说。
薛宁源凑过来:"那是不是该庆祝一下?"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坛酒,"去年埋的桂花酿!"
楚越皱眉:"你的风寒..."
"早好了!"薛宁源拍开泥封,酒香四溢,"阿枝,尝尝?"
月色如水,姜枝微醺地靠在温亦卿肩头。薛宁源已经醉倒在石桌上,楚越正冷着脸给他灌醒酒汤。
"阿卿。"姜枝轻声问,"你说拓跋玉能成功吗?"
温亦卿把玩着她的发丝:"她比你想象的更聪明。"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给你的。"
盒中是一对耳坠,坠子做成竹叶形状,碧绿通透。姜枝认出这是用她当年那枚竹叶镖熔铸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温亦卿为她戴上耳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枝枝。"
姜枝抚摸着耳垂上的竹叶,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薛宁源和楚越他俩天天..."
"宁源十二岁那年中了剧毒,是楚越救了他。"温亦卿轻笑,"自那以后,他就跟牛皮糖似的黏着楚越不放。"
姜枝恍然大悟:"难怪楚越管他像管儿子似的。"
夜深了,姜枝站在窗前看月亮。温亦卿从身后环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那晚我遇见你,现在会怎样?"
温亦卿沉默片刻,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会怎样。"
床幔落下时,姜枝听见他在耳边低语:"枝枝,我们有的是时间。"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一片新叶悄然舒展,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