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被带进一处软玉砌成的温泉殿。
热气蒸腾,一池泉水温热,她滑入水中,连日奔波的疲惫感瞬间被吞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她靠着池壁,意识昏沉,几乎就要睡过去。
指尖无意识地在水面一划。
水波荡漾间,竟清晰地传出了木九渊那独特的声音。
“几个?”
旋即,阿力沉稳的声音响起:“五个。主君,经此一事,影卫中应该再无内鬼。此次主君伤势凶险,三人想借机行刺,另外二人则想传递消息,都已被属下控制,等待主君发落。”
木九渊轻轻咳了下。
“埋了。”
“是。”阿力应下,“截杀荒氏之事,与旧王余孽有关。伪造的谕令上,盖的正是失踪的旧王印。多亏了荒王女提醒,属下才赶在他们销毁证据前控制住局面。是属下大意,这几日没有盯紧边关军,捅出这么大一个娄子!请主君责罚!”
木九渊轻笑一声。
“你掌刑多年,何必问我。”
“是,属下稍后便自领一百棍。主君,此次之事,天都尚无任何消息,是否先行备战?”
“可。”
“那几个逆贼已拿下,正在受刑。”阿力的声音带上一丝迟疑,“那些被蒙蔽而犯下大错的将士,该如何处置?”
他生怕又听到那两个轻飘飘的字——埋了。
木九渊又笑了。
“杀了接引使么?赏。”
“是!”阿力声音一振,“主君还请好生养伤,此番实在太过凶险!您自封心识疗伤九日,可把那些小崽子们吓坏了。属下也吓得不浅。”
他停顿片刻,又问:“主君难道就不担心…属下会对您不利吗?若属下也是叛徒,那……”
木九渊的声音平静无波。
“那你已身首异处。”
“去吧。”
“嘿,嘿。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
殿内寂静片刻,木九渊懒洋洋的声音缓缓飘了出来。
“去不去看小王女洗澡呢?”
林晚:“……”
她动作一僵,下一瞬“唰”地从水里站起来,水花四溅。
也顾不上擦干,她火速爬出池子,换上女侍备下的新衣,推门就走。
女侍引着她,径直回了木九渊的寝殿。
他正斜倚在温玉靠枕上,袍子松松垮垮地披着,胸膛半敞,包扎好的箭伤仍在往外渗血。
可他本人却一脸惬意,见林晚进来,不怀好意地眯起眼,冲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林晚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手腕一翻,一张文书“啪”地甩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斜斜点着其中一行字。
“荒王女,你当真是这般寻死觅活,非要和我在一起么?”
他拖长了调子,满是戏谑。
“连等我上门提亲都等不及了?”
林晚低头,费力地辨认着那文书上的字。
上面写的,正是她用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威逼归墟军放行的始末。
这狗男人!
他竟敢断章取义,歪曲成她寻死觅活要赖上他!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又气又急,指着他还在渗血的胸口,“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赶紧想办法了结此事?眼下这局面,你拿什么跟天都斗!”
他手臂一长,竟不顾伤势,猛地将她整个人都卷进了怀里。
“死有什么好怕的。”他贴着她的耳朵,滚烫的气息喷薄而出,嗓音里满是愉悦的沙哑,“只要在死前能和荒王女共赴巫山云雨,牡丹花下死……”
林晚一把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