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

荒芜把马车赶得快要飞起，车轮碾过冰雪，发出急促的轰鸣。

林晚被颠得有些发晕，整个人都缩在木九渊怀里，找了个安稳的角落靠着。

她忽然开口：“听说云境是女子当家，那个摄政王云焕洲，你认识吗？”

云氏皇族男丁稀薄，传到这一代，嫡系只剩下一个体弱多病、还有腿疾的云洋。

他继位后，根本无力打理政务，便将所有权力都交给了自己的亲姐姐云焕洲，封她为摄政王。

想来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木九渊勾了勾唇，猛地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小晚儿，你打听她做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子坏笑。

“吃醋了？”

林晚：“？”

木九渊神神秘秘地凑到她面前，眉梢高高挑起：“当初，我差一点就娶了云焕洲。小晚儿，你别装了，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林晚是真不知道。

书里压根没提过大魔王黑化前还有这么一出。

他竟然还有情史？

或许是病了的缘故，听他这么一说，她胸口顿时像是塞了一团沉甸甸的湿棉花，又闷又堵，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她干脆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人了。

“生气了。”

他反而乐了，歪着身子，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非要她看着自己。

“小晚儿生气了！”

见她还是不说话，他笑得更得意了。

“小晚儿！”他提醒她，“你跟那个楚轩，大婚都办过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她抬起眼皮，很光棍地回了一句：“我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就是生气！”

木九渊愣了一瞬，随即捂着额头爆笑出声：“好好好！”

他看起来高兴坏了，咧开的唇角半天都合不拢。

他把她紧紧地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嘀嘀咕咕地解释：“小晚儿你不知道，当初归墟老鬼自作主张，跑去给我求亲，谁知道那个云焕洲还看不上我。”

林晚忍不住偏过头，仔细打量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她没见过你？”

这么好的皮囊也能相亲失败？

“没见过。”木九渊浑不在意，“她递了好长一篇官话过来，说得倒是好听，可掰开了揉碎了，意思就一个：我木九渊体弱无能，配不上她。”

他笑了笑，当真是毫无芥蒂。

“再后来，等她知道木九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悔也迟咯。”

林晚：“……”

她倒觉得，云焕洲那种女人，怕是一丁点儿都不会后悔。

而且听这意思，人家拒绝得干脆利落，这叫哪门子的“差一点就娶了”？明明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木九渊像是能看穿她在想什么，脸一沉。

“小晚儿，你觉得云焕洲拒绝我，是对的？”

“当然了！”她弯起眼睛，冲他甜甜一笑，“把你留给我，多好啊。”

他笑了，可笑意没维持多久，又冷了下去。

“就算她同意，我也不会娶。”

“骗人。”

“没骗你。”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空洞，“那时候，我的刀，已经悬在归墟老鬼的头顶上了。他不知道，还乐呵呵地替我说亲呢……你说可不可笑。”

林晚心口一抽，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