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枝桠刺破月光时，林小满正用浓盐酸冲洗那枚铜钱。铜绿剥落的瞬间，铁锈突然像活物般顺着螺纹疯长，在凌晨三点的实验台上拼出德文警告：别深究。
"这是费林试剂反应。"身后突然响起高跟鞋叩击声，德语老师伊莎贝拉倚着通风橱点燃薄荷烟，"铜钱镀层掺了氯化亚钴，遇酸会显示监视者的留言。"
林小满攥紧铜钱后退半步，试剂架上的培养皿突然集体爆裂。伊莎贝拉踩过满地黏菌孢子，香根草香水裹着危险信号："想知道江临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吗？"她吐出的烟圈在空中幻化成δ函数符号，"他在叫你快逃。"
解剖室冷柜第五层的铭牌上结着冰霜，林小满哈出的白气模糊了「江临」两个字。拉开抽屉的瞬间，十七支装着琥珀色液体的安瓿瓶滚落在地——
每支标签都印着她的名字缩写，保质期停留在明天午夜。最底层的实验记录本被血渍浸透，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脑部CT，江临的颞叶区寄生着葡萄状金属物。
"神经电极。"伊莎贝拉用液氮喷枪融化冰层，"慕尼黑大学最新的意识上传实验，可惜宿主排斥反应会让人逐渐..."她忽然扯开白大褂，锁骨处的δ函数纹身正在渗血，"变成活死人。"
林小满踢翻的液氮罐在瓷砖上划出尖锐哀鸣，逃跑时口袋里的铜钱突然发烫。安全出口的密码锁泛着幽幽蓝光，她颤抖着输入江临教她的欧拉公式——2.71828。
暗室里的全息投影仪自动启动时，江临的虚影正悬浮在麦克斯韦妖模型中央。他半透明的指尖穿过林小满的眼泪，身后的黑板上写满倒计时公式。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的海马体已经受损超过37%。"虚影的声纹波动像受损的磁带，"实验楼地下三层有个克莱因瓶结构的密室，带着铜钱去..."
警报声骤然炸响，伊莎贝拉的身影在监控屏上急速放大。林小满撞开通风管道盖板的瞬间，怀里的铜钱突然磁铁般吸附向西北方位。管壁结着冰碴的金属表面，每隔十厘米就刻着慕尼黑大学的鹰形校徽。
当第19个校徽图案开始渗血时，管道尽头出现了闪着幽光的玻璃舱。江临的本体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里，后颈延伸出的光纤像水母触须漂浮，连着台老式电报机模样的量子计算机。
林小满扑到舱体上的掌纹激活了全息界面，江临的眼睑在液面下剧烈颤动。突然有机械音从电报机传出，摩尔斯电码翻译屏上滚动着惊悚的文字：
【记忆覆盖进度89% 建议立即清除干扰源】
她疯狂敲击操作台，却发现所有指令都需要δ函数密钥。伊莎贝拉的冷笑从头顶通风口垂下："小公主，知道为什么选你当观测者吗？"她抛下的照片飘在营养液表面——五岁的江临在慕尼黑别墅前抱着等身泰迪熊，身后女人的侧脸与林小满镜像般重合。
"你是他母亲克隆体的第14号成品。"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本来该在去年平安夜销毁的瑕疵品。"
量子计算机突然迸发蓝光，江临的瞳孔在液面下收缩成针尖大小。林小满抓起铜钱砸向控制面板，飞溅的火花中电报机开始自动打印纸带——
那是用傅里叶级数加密的脑电波图谱。当第7个谐波分量达到峰值时，江临的右手突然冲破液面，攥住她手腕在舱盖上画出左手定则。铁锈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滴落，在量子计算机表面蚀刻出虫洞模型。
"别信...记忆..."江临的声带振动激起串串气泡，"红绳...是闵可夫斯基时空的..."
伊莎贝拉的皮靴声逼近到三米内，林小满咬牙拔下他后颈的光纤。鲜血喷溅在电报机纸带上的瞬间，整个密室开始量子隧穿，她抱着江临坠入突然出现的克罗内克δ裂缝。
**再睁眼时满目皆是倒悬的樱花树，锈红色花瓣正违背重力向上飘浮。怀里的江临呼吸微弱，腕间红绳在逆世界泛着诡异的紫光。远处传来教堂钟声，林小满摸到他口袋里的钢笔，墨囊中龙血树汁在月光下显影出柏林地图——
勃兰登堡门被标注为δ，波茨坦广场写着ψ，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闵可夫斯基四维坐标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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