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石柱后传来银铃般的响动,像是珠钗掉在了地上。
魏邵唇角的笑意更深,抬脚时特意又往泥地里蹭了蹭,才大步流星地走远。
躲在石柱后的郑楚玉捂着嘴,看着他那狼狈又故作镇定的背影,憋了半宿的气终于顺了。
“算你识相。” 她对着魏邵远去的方向小声嘀咕,转身时裙角扫过廊柱,带起的风里还缠着那股若有似无的酸腐气,却奇异地不让人讨厌了。
而魏邵走到无人处,立刻将那方只沾了点灰的帕子丢进垃圾桶,对着迎上来的魏梁摆了摆手:“去,把库房里那箱西域进贡的香膏取两盒,送到母亲那里。”
他是知道的,母亲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楚玉。
魏梁愣了愣:“主君,您这靴子。。。”
魏渠拽了拽兄弟的衣裳,真是——没有眼力劲儿!
魏枭抱着武器,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倒是魏邵直接开了口。
“无妨。” 魏邵低头看了眼靴底,笑意漫过眉梢,“让某些人看着舒心了,这点‘小意外’,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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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人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完丫鬟的回话,“噗” 地一声将茶水全喷在了锦帕上。她猛地拍了下桌沿,青瓷茶杯在案几上跳了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哪个杀千刀的敢在府里乱丢这些腌臜东西!”
朱夫人柳眉倒竖,嗓门陡然拔高,“当我们魏府是什么乡下猪圈吗?回头看我不扒了那几个洒扫仆妇的皮!”
郑楚玉坐在一旁绣着帕子,指尖的丝线缠成了乱麻。
她低着头,眼睫飞快地颤动,耳根却悄悄红了——这事说起来,还真是她亲手布置的。
“姨母息怒。”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许是哪个小厮偷懒,没及时清理罢了。”
“偷懒?” 朱夫人冷哼一声,随手将湿透的锦帕丢在一旁,“我看是活腻了!主君是什么身份,岂能被这种污秽东西污了脚?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越说越气,起身在屋里踱了两圈,指着门外道:“去,把管家给我叫来!今日要是查不出是谁干的,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郑楚玉见她动了真怒,心里更虚了。她放下绣绷,上前拉住朱夫人的衣袖,软声道:“姨母,别气坏了身子。表哥他自己都说无妨,想来也没放在心上。”
朱夫人转头看她,见她眼神躲闪,忽然放缓了语气:“你这丫头,倒是替他说话。”
郑楚玉被说得脸一红,慌忙转移话题:“表哥的靴子沾了脏东西,定然是不能再穿了。我看他正好缺双新靴子呢,姨母的手艺那么好,要是姨母亲手做一双,表哥定然喜欢。”
朱夫人闻言,脸色缓和了些。
她睨了郑楚玉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倒替他想得周全。怎么,心疼你表哥了?”
“姨母说什么呢。” 郑楚玉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我只是觉得,姨母做的靴子既合脚又耐穿,表哥平日里操练辛苦,正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