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风带着酒坊的醇香,吹得碉楼小筑的竹帘簌簌作响。
易文君提着半坛秋露白站在竹楼外,红裙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簇要烧进这清冷月色里的火焰。
她仰头望了眼二楼窗棂透出的烛火,指尖在坛身上轻轻摩挲——前世只能远远观望的身影,此刻就近在咫尺。
“吱呀” 一声推开竹门,满堂酒气中,果然看见临窗的位置坐着个白衣人。
他正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月光从窗格漏进来,落在他发梢肩头,竟像是落了一层雪。听闻脚步声,他也未曾抬头,指尖捻着杯沿转了半圈,淡声道:“楼中只余这坛秋露白,姑娘若要饮酒,明日请早。”
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易文君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将手中的酒坛 “咚” 地搁在案上。坛口的泥封震开,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沫,混着他杯中的醇香漫开来。
“李先生倒是小气。” 她抬眸时,眼尾的胭脂被烛光映得格外艳,“我这坛,可比你杯中那坛醇厚三分。”
李长生这才抬眼。
看清来人时,他执杯的手指微顿。
眼前的女子虽衣衫染尘,却难掩一身风华,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琉璃,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他
活了数百年,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却从未有人能将 “艳” 与 “锐” 融得如此惊心动魄。
“姑娘认错人了。” 他收回目光,重新垂眸看向杯中酒。
“哦?” 易文君挑眉,伸手去够他面前的酒壶,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背,“那不知先生可否告知,李先生何时会来?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她的指尖温软,带着胭脂的甜香,与他常年握剑的冰凉截然不同。
李长生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杯沿轻磕桌面:“姑娘有何要事,不妨告知在下,或许能代为转达。”
“转达?” 易文君低笑出声,倾身向前,烛光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影,“此事,只能对他说。”
她顿了顿,看着他始终平静的侧脸,忽然慢悠悠地添了句:“毕竟,我是来向天下第一提亲的。”
“哐当” 一声,隔壁桌的酒壶被这话惊得掉在地上。
李长生终于再次抬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见她虽面带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不似玩笑。
这便是传闻中被景玉王金屋藏娇的王妃——易文君?
果然如江湖传言般,美得动人心魄。
“姑娘可知,” 他指尖敲了敲案面,“李先生要大姑娘许多。”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易文君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笑得更欢:“大些何妨?便是有百岁又如何?天下第一的位置,总不能让个黄毛小子占着。”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何况,天下第一美人是我,天下第一,自然也该是我的。”
这话霸道得近乎无理,却被她说出了理所当然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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