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重重一拍桌子,结果没稳住,身子一歪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胖子赶紧扶住他,就听见他嘴里还在嘟囔:“等我再见到她……我就……我就不理她……让她也尝尝被丢下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脑袋一歪,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珠,手却紧紧攥着一只空碗,像是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胖子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三爷,这儿!”
胖子有些讪讪的看向方才观看了一场大戏的无三省。
无三省能说什么?
他有些僵硬的抽了抽嘴角,很不想承认这个醉鬼是自家的人。
但?
无三省摆了摆手,“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扶他回去。”
王胖子一刻都不待多留的,生怕被无邪的恋爱脑感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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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吴山居时,已是三天后的傍晚。
暮色漫过青石板路,在雕花木门上投下斑驳的影。
王蒙正趴在柜台上,听见推门声猛地抬头, “老板?”他看着门口那个身影,愣住了。
吴邪背着半旧的帆布包,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衬衫领口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泥渍。
“水。”吴邪丢下两个字,径直往内堂走,路过博古架时,胳膊肘“咚”地撞在青瓷瓶上。王蒙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那瓶子晃了三晃,竟奇异地稳住了。
“老板你当心!”他赶紧冲过去扶,指尖刚触到吴邪胳膊,就被甩开了。
吴邪坐在太师椅上,背挺得笔直,眼神却空茫茫的,像是在看堂中那盏昏黄的灯,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王蒙端来茶水。
“老板,你这趟出去……”王蒙犹豫着开口,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王蒙,”吴邪忽然转头看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说,一个人要是总对你笑,又总欺负你,临走时还说‘后会有期’,是什么意思?”
王蒙懵了,“啊?”他挠挠头,“是不是……打是亲骂是爱?”
吴邪的眉峰猛地跳了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抓起桌上的镇纸就往旁边扔。
那玉石镇纸砸在书架上,震得几本线装书簌簌往下掉。
“胡说!”他低吼道,耳尖却红了,“她就是故意的!用完就丢!”
王蒙吓得缩了缩脖子。老板这状态太不对劲了,从前最多是被三叔坑了耍耍脾气,哪会这样眼神发直、说话带刺?
夜里关了店门,王蒙起夜时,看见堂屋还亮着灯。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打在芭蕉叶上沙沙响。
无邪躺在躺椅上,已然睡着了。
王蒙听见自家老板在梦里嘟囔,一会儿是“别碰那血尸”,一会儿是“你等等我”,最后化作声含糊的哽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喉咙,连哭都哭不响亮。
他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给吴邪披上毯子。
这哪是丢了魂?分明是魂被人勾走了,还攥得死死的。
第二天一早,王蒙刚把“今日营业”的牌子挂出去,就看见吴邪站在柜台前,对着面小镜子发呆。
镜中的青年眼下挂着青黑,却正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自己的唇,像是在确认什么。
“老板,开门做生意了?”王蒙试探着问。
吴邪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别过脸,:“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