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剪秋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小姐!小姐!年公子派人送书信来了!”
宜修连忙接过剪秋递来的书信。信
纸带着淡淡的墨香,年羹尧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宜修亲启:今科殿试,吾幸中进士,已得官职。近日已央父亲年遐龄向圣上递折,为吾求娶于你。吾知前路或有波折,然吾心意已决,定护你周全。静候佳音,盼与你早日相见。”
宜修反复读着信,眼眶渐渐发热。
她攥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剪秋,我能走了,我能出去了。”
剪秋看着宜修眼眶中的水雾,也是心间酸涩。
自己小姐幼时不是这样。
如今的宜修被人称一句端庄娴静,又怎知那不是麻木与忍耐?
剪秋还是希望年公子能给宜修带来一些活气。
“剪秋,” 宜修抬起头,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光亮,“等我们离开这里,就能找一个有院子的宅子,种上喜欢的花,平平安安的。”
剪秋笑着点头,“嗯,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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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清晨,乌拉那拉府的马车早早停在府门前。觉罗氏让人传话,要带着柔则和宜修一同进宫。
宜修没多想,只当是进宫谢恩。
毕竟柔则与威远将军府的婚约虽因守孝暂缓,却并未解除,按规矩该向宫中申请免选,如今想来是得了准信,进宫谢恩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自己,不过是跟着凑个数,觉罗氏的心思全在柔则身上,向来不愿让她在人前多露脸,更不会让她抢了柔则的风头。
出发前,丫鬟们围着柔则忙前忙后。
觉罗氏特意让人给柔则换上了一身石榴红的旗装,领口袖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鬓边簪着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走动时摇摇晃晃,衬得她面若桃花,愈发娇艳。而给宜修准备的,依旧是件半旧的石青色旗装,料子是前年的旧款,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只在发间插了支素银簪子。
宜修对此早已习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镜中柔则明媚的模样,心里没有波澜,只盼着早些结束这场 “谢恩”,回到府中继续等待年羹尧的消息。
只是心中唏嘘,再怎么说也是在守孝,这样的打扮未免。。。
可她没什么话语权,对与费扬古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加上年岁渐长,连原来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也逐渐消失。
还是不做言语的好。
剪秋在她身后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递来一方帕子,低声道:“小姐,莫怕,不过是走个过场。”
宜修轻轻点头,将帕子攥在手心。
马车驶进皇宫,穿过层层朱红宫墙,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
最终,马车停在了宫门前。
之后几人就只能步行进宫了。
见过了如今宫里管事的佟妃,几人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德妃乌雅氏的永和宫。
德妃乌雅氏端坐在正殿的榻上,一身明黄色宫装,衣摆绣着繁复的云纹,头上戴着点翠珠钗,气质雍容华贵,眼神却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