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带着柔则和宜修上前,屈膝行礼:“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宜修垂着头,目光落在青砖上,连气都不敢喘。
“起来吧。” 德妃的声音温和,目光先落在柔则身上,笑着开口:“这就是费扬古的嫡女?瞧着真是个标致的姑娘,眉眼间有股灵气。”
柔则屈膝谢恩,声音轻柔:“谢娘娘夸赞。”
德妃又转头看向宜修,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道:“这位就是宜修吧?瞧着倒是个沉稳的性子。”
宜修刚要开口回话,就见德妃身边的大宫女端着个锦盒走过来,径直递到她面前,轻声道:“格格,这是娘娘赏你的玉镯子,戴着玩吧。”
宜修猛地愣住,指尖僵在半空。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觉罗氏,见觉罗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强装镇定地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接下。
宜修迟疑着伸出手,接过锦盒,入手微凉。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只羊脂白玉镯,玉质温润通透,隐隐泛着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安——德妃为何独独赏了她?
按规矩,柔则是嫡女,又是来 “谢恩” 的主角,即便要赏,也该先赏柔则才是。
可德妃不仅没提柔则,反而单独给了她赏赐,这不合常理,更不合觉罗氏的心意。
她攥着锦盒,觉得这只玉镯像个烫手的山芋。
“谢娘娘恩典。”
宜修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屈膝谢恩,声音却比平日里低了几分。
从永和宫出来,觉罗氏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一路都没说话,连看都没看宜修一眼。
柔则悄悄拉了拉宜修的衣袖,小声安慰:“妹妹,你别多想,许是娘娘觉得你合眼缘,才特意赏了你,没别的意思。”
宜修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越来越汹涌,她总觉得,这看似寻常的赏赐背后,藏着她无法掌控的变故,而这场看似简单的 “谢恩”,或许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马车驶回乌拉那拉府的路上,宜修攥着那只玉镯,手心竟沁出了薄汗。
————
次日,乌拉那拉府气氛异常的郑重。
府里的人整齐的在门前列队等候,连平日里很少露面的姨娘都被觉罗氏传了出来,站在队伍末尾。
宜修穿着昨日那件石青色旗装,手里攥着那只还未来得及收好的羊脂白玉镯,指尖冰凉。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昨夜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德妃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在脑海里反复交织,让她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马蹄声和仪仗声,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清晨的宁静:“圣旨到 —— 乌拉那拉府接旨!”
全府人立刻屈膝跪地,宜修也跟着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石板,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听见太监展开圣旨,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乌拉那拉氏费扬古之次女宜修,端庄娴淑,品性温良,特指婚与雍郡王胤禛为侧福晋,择吉日完婚。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