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丁程鑫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上次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女孩蜷缩在后备箱里,肚子被剖开一个狰狞的口子,里面塞满了带着尖刺的榴莲,黄色的果肉被血染成暗红,甜腻的气味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成了他这几天挥之不去的噩梦。
“怎么会……”他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已经立案调查了吗?怎么还会……”
“不止这些。”刘耀文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抓了抓,“现场还有个老奶奶,眼盲,就坐在尸体旁边,手里还攥着半块榴莲。”
丁程鑫的呼吸骤然停住。
“上一次是那个又聋又哑的小男孩,这一次是眼盲的老奶奶。”刘耀文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种近乎崩溃的疲惫,“凶手是故意的,他在模仿,在挑衅,每一次都找最无辜的人在旁边……他到底想干什么?”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丁程鑫的心脏。
他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往刘耀文身边靠了靠,却看到对方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
“我难受,丁哥。”刘耀文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都让我碰上。我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是不是老天爷觉得我欠了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你别这么说。”丁程鑫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
“我没想要赎罪。”刘耀文摇摇头,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坚定,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丁程鑫保证,“我从来没想过用什么狗屁方式赎罪,我没欠谁的。但我必须找到他,必须。”
他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青筋暴起。灯光落在他脸上,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
丁程鑫看着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刘耀文心里的坎,知道几年前那个案子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大的疤。可他从没想过,这些接踵而至的血腥案件,会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不是害怕,不是退缩,而是被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和无力感反复拉扯,痛得快要喘不过气。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像是谁在低声哭泣。
丁程鑫往刘耀文身边挪了挪,这一次,对方没有躲开。他能感觉到刘耀文身上的寒意,还有那微微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会找到的。”他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一起找。”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把头慢慢靠了过来,抵在他的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带着点烟草和雨水的味道,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脆弱的气息。
丁程鑫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黑暗中,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甜腻的榴莲味,混着血腥气,在鼻尖挥之不去。
这一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害怕,只是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着,让他和身边的人,都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