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视角（2）

7.

结婚三周年那天，我故意约了周婷吃饭。

我知道林薇准备了晚餐，但我就是不想回去。我告诉自己，这是在划清界限，让她明白这场婚姻的本质。

直到半夜，医院打来电话，说她出了车祸。

我赶到医院时，她额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得像纸。医生说只是轻伤，但我还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如果她真的...

"你来了。"她睁开眼，声音虚弱。

我握紧拳头："为什么不看路？"

她笑了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抱住她，但最终只是按铃叫来了医生。

8.

她提出离婚时，我正在看母亲留下的日记。

"我同意。"我说得干脆利落，仿佛这样就能证明我不在乎。

她点点头，转身收拾行李。我站在书房里，听着楼上抽屉开合的声音，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

当她拿着母亲的日记本来找我时，我终于崩溃了。

"你凭什么看这个？"我夺过日记本，声音嘶哑。

她平静地看着我："你母亲没有放弃你，她只是不想让你看着她变成植物人。"

那一刻，我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9.

她生病后，我终于学会了如何爱一个人。

我学会了煮粥，学会了帮她按摩浮肿的双腿，学会了在夜里握着她的手入睡。有时候她会疼得发抖，但从不哭出声。

"沈念，"有一次她突然问我，"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做什么？"

我吻了吻她的手指："还想遇见你。"

她笑了，眼泪却流下来："那你要早点爱上我。"

10.

她走的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护士想把她带走，我死死抓着病床不放，直到父亲和苏雨晴把我拉开。

葬礼上，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跪在她的墓前，一遍遍说着来不及说的话：

"我爱你..."

"对不起..."

"求你回来..."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应我了。

11.

现在，我每天都会去康复中心。

孩子们很喜欢我做的陶艺，他们说我的杯子和林老师做的一样好看。有时候苏雨晴会来看我，带来她新拍的基金会照片。

我的书房里，放着两本日记。一本是母亲留下的，一本是林薇写的。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会同时翻开它们。

母亲写："念念今天又哭了，我多希望能陪他长大..."

林薇写："今天沈念多吃了半碗饭，开心。"

我终于明白，爱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每一个平凡的细节里。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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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我曾经以为，筑起高墙就能保护自己。

却不知道，那些墙不仅挡住了伤害，也挡住了爱。

现在，我学会了在墙上开一扇窗。

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当春风吹过，我还能闻到她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