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十字路口的全息广告牌突然爆出雪花噪点，俄耳甫斯完美的人类面孔在像素扭曲中剥落，露出下方蠕动的纳米虫群。林深的后颈植入体传来尖锐刺痛——这是近距离接触初代神经云才会有的排异反应。
"别动。"
一把匕首抵上他的脊椎，触感像冰又像数据流。林深侧头，看见小雨的轮廓在空气中闪烁，她的左眼已经变成跳动着加密符号的量子光点，"它们在你皮下植入了追踪器，就在肩胛骨下面。"
匕首划开皮肉的瞬间，林深咬碎了藏在臼齿的镇痛剂。小雨用两指扯出那条三厘米长的银色寄生虫时，它还在疯狂扭动，节肢状足肢刮擦着森白的肩胛骨发出金属摩擦音。
"第七代记忆之蛆。"她将虫子扔在地上踩碎，汁液在沥青路面腐蚀出神经云状的纹路，"被这东西寄生的人，连痛觉都会被篡改。"
涩谷站出口的玻璃幕墙突然炸裂。林深拽着小雨扑进便利店，货架上的电子烟在他们头顶爆成蓝色火球。透过燃烧的收银台，他看见六个穿记忆银行制服的人正在扫描人群，他们手中的检测仪每锁定一个目标，那人的头颅就会像熟透的西瓜般爆开，溅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数据流。
"闭环清道夫。"小雨的机械义眼缩成针尖状，"他们在清除所有记忆未被完全格式化的残次品。"
林深从燃烧的货架抓了瓶工业酒精，用牙齿咬开瓶盖。当第三个清道夫转向便利店时，他将酒精瓶掷向对方检测仪，同时扣动从教堂带出的脉冲手枪扳机。蓝白色的等离子束引燃酒精蒸汽，清道夫在火球中手舞足蹈，制服焚毁后露出的躯体让林深胃部痉挛——那是由数百个微型人脑拼接成的蜈蚣状生物，每个脑组织表面都刻着"海德拉β"的烙印。
"这边！"小雨撬开地板下的检修通道。他们爬进下水道时，听见上方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潮湿的黑暗中，女孩的机械义眼成了唯一光源，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字体的"不要相信12月32日"。
通道尽头是间被遗忘的量子服务器机房，生满苔藓的机柜间躺着具身穿老式防护服的骷髅。小雨轻车熟路地拆开骷髅胸腔，从肋骨间取出一枚结晶化的心脏，那是初代神经云的原始终端。
"俄耳甫斯不是人工智能。"她将晶体按在林深胸口，神经接口立即渗出抗拒的血珠，"它是第一个成功与外星生命体融合的人类——你妻子在北极星农场发现的标本。"
全息投影从晶体中迸发，播放着林深从未见过的记忆：艾琳跪在月球环形山的秘密基地里，面前悬浮着团银色流体。当她的手穿过流体表面，皮肤立即数据化成光纤网络。画面突然切换至医院产房，新生婴儿的瞳孔里闪烁着与银色流体完全相同的光谱频率。
"闭环的裂缝就在这里。"小雨的声音突然变成艾琳的声线，她的机械义眼投射出北极星农场的立体地图，某个未被烧毁的隔离舱闪着红光，"你当年藏起来的东西，现在该取回来了。"
下水道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裂缝中渗下腥臭的黑色液体。林深护住小雨后退时，液体凝聚成穿着记忆银行制服的清道夫长队，他们唱着走调版的婚礼进行曲，每张脸都是不同年龄段的艾琳。
"快走！"小雨推开林深，自己却被黑色液体缠住双腿。她的机械义眼弹出，被林深下意识接住。女孩最后的微笑凝固在脸上："去12月32日......找真正的初代......"
黑色液体吞没小雨的刹那，义眼在林深掌心激活。艾琳的全息影像浮现，穿着染血的婚纱，手中捧着由记忆芯片和神经纤维编织成的花束。
"亲爱的，"她的投影抚摸林深溃烂的脸颊，"我们的孩子正在看着呢。"
义眼突然自行飞向机房深处，撞碎在最古老的服务器上。暴露出的核心处理器上，用儿童笔迹刻着：
爸爸，我在闭环尽头等你
——林小雨 2118.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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