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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不着急。"水中康复师鼓励道，双手虚扶在他腰侧，"今天的目标是二十分钟水中步行。"

肖战点点头，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小心地松开扶手，迈出第一步。水阻力让这个简单动作变得异常艰难，大腿肌肉颤抖着抗议。才走了五步，胸口熟悉的闷痛再次袭来，呼吸变得急促。

"停！"康复师立刻扶住他，"深呼吸，对，就是这样..."

泳池边的观察窗前，王一博双手紧贴玻璃，指节发白。自从肖战开始康复训练，他几乎场场不落，像个过度担忧的监护人。此刻看到肖战脸色发白，他几乎要冲进去，却被身旁的王妈妈拉住。

"让医生处理。"王妈妈低声说，"你进去只会让他更紧张。"

王一博咬紧下唇，目光钉在肖战身上。自从那场生死手术，他变得像个惊弓之鸟，每晚都要听着肖战的呼吸声才能入睡，任何细微的不适都能让他如临大敌。

泳池里，肖战终于缓过气来，对康复师摆摆手表示可以继续。透过水雾，他瞥见窗边那个熟悉的身影——王一博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他既感动又窒息。他知道爱人有多担心，但这份无时无刻的注视也像无形的枷锁。

"再来。"肖战咬牙，强迫自己继续向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他拒绝停下。电影《昨日重现》两周后就要复拍，他必须恢复到可以承受拍摄强度的状态。

训练结束后，肖战瘫在更衣室长椅上，连拧开矿泉水瓶盖的力气都没有。王一博自然地接过瓶子打开，递到他嘴边，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拭他湿漉漉的头发。

"医生说今天进步很大。"王一博语气轻快得有些刻意，"再有两周应该就能..."

"一博。"肖战打断他，声音疲惫，"别这样。"

"别哪样？"

"别假装一切都好。"肖战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今天表现很差，连基本目标都没完成。"

王一博的表情僵住了，手中的毛巾停在半空："但你很努力了...这需要时间..."

"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肖战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因胸口刺痛而弯下腰，"电影...剧组不可能永远等下去..."

"那就让他们换人！"王一博几乎是吼出来，"你的健康比什么破电影重要一万倍！"

更衣室瞬间安静得可怕。肖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部电影对他们意味着什么，王一博比谁都清楚——不仅是事业突破，更是林月和王妈妈故事的延续，是他们共同抗争的见证。

"你说真的？"肖战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的疤痕。

王一博立刻后悔了，他蹲下来握住肖战的手："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把我当成需要全天监护的病人。"肖战抽回手，"从手术那天起，你就再没把我当作平等的伴侣。每次我想挑战一下极限，你就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随时会碎掉一样。"

王一博脸色刷白："我...我只是害怕..."

"我也怕！"肖战声音哽咽，"怕再也回不到从前，怕成为你的负担...但你不能替我做决定，一博。即使是为了我好。"

这是他们相恋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王一博呆立在原地，像是被当头棒喝。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越界——爱变成了控制，关心变成了束缚。

"我...我去给你拿车。"最终他低声说，转身离开更衣室，背影僵硬得像背着无形的重担。

肖战独自坐在长椅上，任由水滴从发梢滑落。他讨厌这样伤害王一博，但有些话必须说出口。手术后的日子像行走在薄冰上，每一步都要考虑对方的恐惧，这种小心翼翼的相处方式正在无声地侵蚀他们的关系。

停车场里，王一博靠在车边等待，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车门。当肖战慢慢走来时，他立刻上前搀扶，却在碰到对方手臂的瞬间犹豫了，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肖战叹了口气，主动握住那只手："我不需要你停止关心，一博。只需要你...相信我对自己极限的判断。"

王一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小心地回握，像对待什么易碎品："我会努力。但你要答应我，不舒服立刻停下，不要硬撑。"

"成交。"肖战微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现在，送我回家吧，王司机。"

两周后，《昨日重现》剧组重新集结。片场气氛微妙地改变了——原本虚构的故事因为两对恋人的真实经历而有了更深刻的意义。Andrew Miller导演特意调整了剧本，将林陌的心脏病情节写得更加真实，甚至加入了基因治疗的细节。

"Action!"

肖战站在布置成医院病房的片场中，身上连着各种监测设备。这一幕是林陌手术后的第一次病发，需要表现出极度痛苦和恐惧。摄像机缓缓推进，对准他的面部特写。

"呼吸再急促些。"Andrew通过耳机指导，"想象那种窒息感..."

肖战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席卷而来——手术后的疼痛，监护仪的警报声，那种生命从指缝溜走的无助...当他再次睁眼，片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他的表演震撼。

"完美！"Andrew喊道，"保持这个状态，我们拍下一条！"

但肖战已经听不清导演的话。胸口的幻痛如此真实，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看见王一博冲过来，嘴唇翕动说着什么，但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世界天旋地转，他踉跄着扶住病床护栏，冷汗浸透戏服。

"停！停下！"王一博的声音终于穿透迷雾，"他不对劲！"

肖战被扶到导演椅上，医护人员迅速围上来。当听诊器贴上胸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呼吸困难，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

"恐慌发作。"医生很快诊断，"不是心脏问题。给他点空间呼吸。"

王一博跪在他面前，引导他做深呼吸练习："跟着我，战哥...吸气...呼气..."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肖战能看到他眼中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