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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外卖点的披萨（因为没人有时间做饭），乐乐只吃切下来的尖角部分，念安把上面的肉全挑出来，王一博开了瓶红酒自顾自喝着。餐桌上只有咀嚼声和餐具碰撞声，早上的争执像第四位家庭成员般坐在空椅子上。

"我吃饱了。"乐乐突然站起来，机械地重复着社交礼仪，"谢谢。可以离席吗？"

肖战点头，却在儿子经过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古龙水味。他皱眉拉住乐乐："你喷香水了？"

"是...是爸爸的。"乐乐指向王一博，"新品...代言..."

王一博有些得意地挑眉："CK新款，还不错吧？"

下一秒，乐乐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脸颊涨得通红。肖战立刻明白过来——青春期感官敏感加剧，强烈的气味成了新的刺激源。

"快去洗澡换衣服！"他急忙把乐乐推向浴室，转身对王一博发火，"明知道他嗅觉敏感，还用这么浓的古龙水？"

王一博的表情从惊讶转为受伤："这是我工作需要的样品！而且家里永远以他的需求为先，我的职业需求就不重要？"

"你是在跟一个自闭症孩子较劲？"肖战不可置信地问。

"我是在跟这个家的优先级较劲！"王一博猛地站起来，"五年了，战哥！我的每个决定都要先考虑乐乐能不能接受，念安会不会模仿...我们甚至不能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装修房子，因为蓝色墙面会让他焦虑！"

肖战僵在原地。这些话像一面镜子，突然照出了他们婚姻中被忽视的裂痕——在全心全意照顾特殊需求孩子的同时，他们忘记了彼此也需要被照顾。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念安早已识相地溜回房间，浴室传来哗哗水声。肖战慢慢坐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们需要谈谈。"他最终说，"但不是现在。先确保孩子们安顿好。"

夜深人静时，他们终于在那张堆满待洗衣物的沙发上找到了彼此。王一博递过一杯温牛奶（肖战最近睡眠不好），肖战则拿出一盒胃药（王一博录歌时常忘记吃饭）。

"我今天太急了。"肖战先开口，"家长群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们家庭的正名。"

王一博摇头："我回复得太冲动了。应该像你说的，私下解决。"

"街舞班..."

"钢琴课..."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肖战轻笑出声，突然想起二十多岁时他们也是这样，在片场因为台词说撞而傻笑。

"这样吧，"王一博握住他的手，"每周六上午你带乐乐去天文馆，我带念安试她想学的任何东西。下午我们交换，晚上请保姆照顾孩子，我们...约会。"

肖战挑眉："约会？像普通夫妻那样？"

"对，像那些不用考虑孩子感官问题、不用应付家长群阴阳怪气的普通夫妻。"王一博凑近，额头抵着他的，"我们值得这样的时光，战哥。"

肖战闭上眼睛，感受这个熟悉的温度。十五年过去了，他们从两个莽撞少年变成父亲，从激烈相爱到共同生活，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选择原谅对方的不足，也原谅自己的不完美。

"成交。"他轻声说，"但有个条件——下次新香水，先让我闻闻。"

王一博笑着吻住他，古龙水的余味在两人呼吸间流转。楼上，念安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又在偷偷玩手机），乐乐的房间里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他在睡前自我调节）。这个家从不像社交媒体上展现的那样完美，但每一个混乱的、真实的瞬间，都是他们共同选择的生活。

……

地下室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像极了十五年前横店片场的沙尘。肖战打了个喷嚏，从纸箱里拎出一件熟悉的戏服——魏无羡的黑红劲装，袖口还沾着当年拍雨戏时留下的水渍痕迹。

"天，这个居然还留着！"他笑着抖开衣服，回忆突然鲜活起来——三十七度的高温下穿着三层戏服，王一博偷偷往他后背贴冰袋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

"找什么呢？物业说水管检修要清空这半边..."王一博的声音从楼梯传来，随即变成一声惊呼，"等等，那是...我的抹额？"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从另一个箱子里拎出一条已经褪色的白色发带。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就同时想起那些NG了无数次的抹额戏份。

"念安学校要老照片做'父母童年'企划。"肖战继续翻找，"我妈说有些存在我们这儿..."

王一博已经沉浸在回忆里，翻出一张片场合照："看这个，你中暑我背你去医务室那次。大汪偷拍的。"

照片里，年轻的王一博满脸焦急地背着昏昏沉沉的肖战，后者脸上还带着魏无羡的妆容。肖战突然注意到什么，指着照片角落："那时候你就...?"

角落里，王一博的手明显正紧紧握着肖战垂下的手腕，指节都泛白了。

"演技需要，王老师。"王一博故意板起脸模仿当年的导演语气，随即破功笑出来，"得了吧，那时候我快吓死了，哪还管镜头拍不拍得到。"

肖战挑眉："所以那些'眼技'都是真的？难怪导演总说你演蓝忘机根本不用'演'..."

"嘿！"王一博用抹额轻抽他手臂，"明明是你先撩的！记得山洞那场戏吗？你即兴加的那句'蓝湛~看我'，我耳尖红得化妆师都盖不住！"

两人笑作一团，直到肖战翻到一个密封的文件夹，笑声戛然而止。标签上写着"2019-2020 舆情报告"。

地下室突然安静得可怕。王一博慢慢放下手中的照片，伸手覆上肖战微微发抖的手："要看看吗？"

文件里是当年公开恋情后的媒体报道汇总。《顶流男星出柜，粉丝集体脱粉》《品牌解约名单》《业内人士：不看好两人发展》...最上面是一张两人在机场被围堵的照片，王一博护着肖战冲出人群，表情狰狞。

"那时候真难啊..."肖战轻声道，手指抚过照片上自己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