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苏黎世安全屋
雨水敲打着安全屋的玻璃窗，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林小雨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临时通行证——「林小雨博士，国安局特别医疗顾问」。这张塑料卡片是两小时前陈远亲自交给她的，上面还带着打印机残留的温度。
"感觉如何？"程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两杯咖啡走近，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气息。
林小雨接过咖啡，杯子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像做梦一样。上周我还是个医学院学生，现在突然成了国安顾问..."
"你的神经医学研究对我们很重要。"程默指向桌上那份关于生物芯片的档案，"特别是赵明开发的这种，能够刺激记忆中枢的装置。"
林小雨抿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微酸。这与她过去几天经历的情绪如出一辙——与程默重逢的甜蜜，得知真相的震惊，以及现在面对未知任务的忐忑，全都混合在一起。
"我分析了赵明发表的论文。"她翻开笔记本，"他声称这种芯片能治疗阿尔茨海默症，但根据数据推算，它实际上可以强制激活大脑的记忆中枢，甚至...植入虚假记忆。"
程默的眉头紧锁："这就是'金雕'想要的东西？一种操控记忆的武器？"
"更可怕的是..."林小雨调出一张脑部扫描图，"芯片需要特定脑波频率作为载体，而超忆症患者的脑波恰好符合。程默，他们需要你的大脑作为模板。"
门铃突然响起，两人同时警觉。程默示意林小雨退后，自己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侧，手枪已经握在手中。
"是我。"王睿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披萨来了。"
程默松了口气开门。王睿浑身湿透，怀里却保护着一个干燥的披萨盒。她身后跟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周教授？"林小雨惊讶地认出来人，"您怎么..."
"周扬教授，我们的神经科学顾问。"王睿介绍道，"也是反间谍部门负责人。"
周扬微微点头，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林博士，久仰。你的关于海马体可塑性的论文很有见地。"
程默的表情略显惊讶："你们认识？"
"北医大的客座教授。"林小雨解释道，"去年给我们上过神经解剖专题。"
周扬脱下湿外套，直奔主题："情况紧急。赵明和'金雕'已经转移到柏林，我们截获情报显示，他们将在48小时内进行芯片首次人体试验。"
一张照片被推到桌上——一个年轻女子被绑在实验椅上，太阳穴贴着电极。
"试验对象？"程默问。
"不，是合作伙伴。"周扬神色凝重，"安娜·科尔萨科娃，前苏联超忆特工计划的幸存者。她自愿参与试验，目的是增强自己的能力。"
林小雨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芯片真的能强化记忆能力..."
"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程默。"周扬直视着他，"作为自然获得超忆能力的完美样本，你的价值无法估量。"
程默的指节在咖啡杯上泛白。林小雨悄悄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感受到他皮肤下的紧绷。
"我们的任务？"程默问，声音低沉而坚定。
"拦截试验，夺取芯片原型。"周扬推了推眼镜，"林博士将作为医学顾问全程参与，解析芯片对大脑的影响。"
王睿打开电子地图："柏林行动组已经就位。我们今晚出发，明天凌晨抵达。"
会议结束后，周扬单独留下程默交谈。林小雨在厨房帮王睿准备装备，医用胶带、止血剂、肾上腺素...这些熟悉的物品现在有了全新的用途。
"你不必勉强自己。"王睿突然说，"这行没看上去那么光鲜。程默最清楚。"
林小雨将注射器整齐排列："六年前，程默挡在我和赵强之间；三个月前，他在日内瓦为我挡子弹。"她抬起头，"现在轮到我站在他身边了。"
王睿罕见地笑了笑："难怪他忘不了你。"她递给林小雨一个小巧的耳麦，"最新型号，防水防震，通讯距离三公里。频率只与程默的配对。"
林小雨将耳麦戴好，测试音清晰传来。透过厨房门缝，她看到程默和周扬正在激烈讨论什么，程默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准备得怎么样？"程默走进厨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林小雨敏锐地注意到他太阳穴处跳动的青筋——每当他极力控制情绪时就会这样："出什么问题了？"
程默犹豫了一下："内部可能有泄密者。过去三次行动，敌人总是提前设伏。"
王睿皱眉："你怀疑谁？"
"不确定。"程默的目光扫过林小雨，又迅速移开，"周教授正在排查。"
当晚的航班上，林小雨靠窗而坐，望着云层下的城市灯火。程默假装睡觉，但她知道他醒着——他的呼吸频率太快了。自从和周扬谈话后，他就变得心事重重。
"睡不着？"她轻声问。
程默睁开眼，眸子里映着机舱的微光："想起第一次坐飞机，是和你一起去竞赛。"
"那时候多简单啊。"林小雨微笑，"你只要背背书，我只要看着你别紧张。"
程默握住她的手："现在更复杂，但有一点没变——我依然需要你看着我。"
柏林安全屋比苏黎世的更隐蔽，位于一栋老旧公寓的地下室。林小雨刚安顿好，就被叫去参加医学简报。会议室墙上贴满了脑部扫描图和芯片示意图，周扬正在解释工作原理。
"芯片通过海马体植入记忆信号，理论上可以增强或抑制特定记忆。"他指向一组神经元示意图，"但副作用包括癫痫发作、记忆混乱，甚至人格解体。"
林小雨研究着数据："如果试验对象已经是超忆者..."
"效果会放大数倍。"周扬点头，"这也是他们急于抓程默的原因——他的脑波模式是最理想的载体。"
简报结束后，林小雨被安排检查医疗装备。她正专注地核对药品清单，程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能谈谈吗？"他的声音异常严肃。
储藏室里，程默确认没有监控后，压低声音："周扬给了我一份可疑人员名单。"
林小雨的心跳加速："然后呢？"
"你的名字在上面。"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下。林小雨瞪大眼睛："什么？为什么？"
程默痛苦地摇头："过去半年，有三次关键情报泄露的时间点，恰好是你与国内联系后不久。"
"这太荒谬了！"林小雨声音发抖，"我只是和韩梅聊些日常..."
"我知道。"程默抓住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但按照规定，我必须启动调查程序。"
林小雨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所以现在我是嫌疑人？就在行动前几小时？"
"不，你依然是团队一员。"程默深吸一口气，"但我需要你配合——继续正常行动，同时让我监控你的通讯。这是证明你清白的唯一方式。"
林小雨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起程默讲述的那些任务，那些谎言与背叛的故事，现在自己竟成了其中一员？
"如果这是必要程序..."她最终说道，声音干涩，"我配合。但程默，看着我眼睛——你真的怀疑我吗？"
程默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扩大，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他张口想回答，却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
"所有人集合！"王睿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目标提前行动了！"
行动指挥室里一片忙乱。监控屏幕上显示，安娜已经被带入实验室，赵明和"金雕"正在调试设备。
"计划不变，立即出发。"周扬下令，"程默和王睿主攻，林博士和我负责技术支援。"
程默快速装备武器，动作机械而精准。当他经过林小雨身边时，两人的目光短暂相交——里面有歉意，有担忧，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车队在雨夜中驶向目标地点——郊外一家伪装成制药厂的研究所。林小雨和周扬留在指挥车中，通过监控提供实时支援。
"B组就位。"程默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冷静而专业。
林小雨调整着生命体征监测仪，安娜的脑电波在屏幕上剧烈波动："芯片已经开始工作，她的海马体活动异常活跃...等等，这不对劲！"
"什么情况？"周扬凑近屏幕。
"这不是增强记忆..."林小雨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在尝试记忆移植！看这个波形，是典型的交叉激活模式！"
周扬脸色大变："快警告程默！这不是普通芯片，是记忆传输装置！"
林小雨立刻按下通讯键："程默，小心！他们不是要增强安娜的记忆，是要把你的记忆模式复制给她！"
通讯频道一片寂静，只有电流的沙沙声。
"程默？听到请回答！"林小雨的声音开始发抖。
突然，一阵刺耳的干扰音后，程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遭遇伏击...需要支援...位置..."
监控画面剧烈晃动，然后变成雪花。林小雨的心跳几乎停止，她转向周扬："我们得去救他们！"
"太危险了。"周扬按住她，"按预案等待。"
"等待？"林小雨甩开他的手，"程默可能正被当作实验品！"
她抓起医疗包冲向车门，却被周扬拦住。两人争执间，指挥车后部的设备突然发出警报——一个红点正快速接近他们的位置。
"有人追踪到我们了！"技术员大喊。
周扬立刻拔出手枪："林博士，跟我来！我们得转移！"
林小雨犹豫了一秒，看向屏幕上最后出现程默信号的位置，然后抓起另一个通讯器塞进口袋，跟着周扬冲进雨中。
他们刚跑出五十米，指挥车就发生了爆炸，烈焰照亮了半个停车场。林小雨被气浪掀翻，周扬拽着她躲到一辆卡车后面。
"不是巧合..."周扬喘着气说，"有人知道我们的每一个行动步骤。"
林小雨的耳边嗡嗡作响，但思维异常清晰："程默说过有内鬼...会不会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透过雨幕，她看到周扬的左手——那个看似自然的扶眼镜动作，食指轻敲镜框三下的节奏，与她在监控录像中看到的"金雕"的习惯完全一致。
周扬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林小雨强迫自己冷静，"我们...接下来去哪？"
"安全点，跟我来。"周扬转身带路。
林小雨悄悄落后半步，从医疗包里摸出一支镇静剂。就在周扬再次转身的瞬间，她将针头刺入他的颈部！
周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药物很快起效，他像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林小雨迅速搜出他的手机和武器，然后拖着沉重的身躯躲进附近的仓库。
颤抖的手指打开刚拿到的通讯器——这是程默之前给她的加密频道。她按下通话键，祈祷信号还能接通。
"程默...如果你能听到...周扬就是内鬼...重复，周扬是内鬼！他的动作习惯和'金雕'完全一致...我现在在..."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仓库门被炸开，刺眼的探照灯光照进来。林小雨眯起眼，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逼近...
"林小雨！"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泪目。
程默和王睿冲进来，脸上带着血迹但看起来没有大碍。林小雨跌跌撞撞地跑向他们，被程默一把抱住。
"收到你的警告了。"他在她耳边快速说，"我们假装中伏，实际上反向追踪了信号。周扬呢？"
林小雨指向外面："被我麻醉了...就在..."
三人转头，却发现周扬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湿漉漉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脚印，消失在雨夜中。
回到临时安全点，林小雨为程默和王睿处理伤口。程默的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但她手法娴熟地清洗缝合，仿佛回到了医学院实习的日子。
"你怎么发现周扬有问题？"王睿好奇地问。
林小雨剪断缝合线："他扶眼镜的方式和'金雕'一样。程默教过我注意这些细节。"
程默注视着她，眼中混合着骄傲与愧疚："对不起...关于调查..."
"你只是在做你的工作。"林小雨平静地说，"而我证明了我是值得信任的搭档，不是吗？"
王睿识趣地离开去检查设备，留下两人独处。程默轻轻握住林小雨的手："谢谢你相信我...即使在我怀疑你的时候。"
林小雨靠在他肩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我们找到芯片资料了吗？"
"大部分。"程默调出手机里的照片，"但最核心的算法被删除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发现了一些关于你的东西。"
林小雨猛地抬头："我？"
程默展示一张老照片：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实验室前。照片已经泛黄，但能清晰看出女孩眉眼间与林小雨的相似。
"这是...?"
"1978年，苏联'门捷列夫计划'的机密档案。"程默声音沉重，"研究记忆遗传学的项目。那个女孩叫叶卡捷琳娜·伊万诺娃，是首批超忆基因携带者之一...也是你的祖母。"
林小雨的手指颤抖着触碰照片："我奶奶？但她从未提起..."
"因为她被洗脑了。"程默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盖着"记忆消除"的红色印章，"这个项目后来被废弃，大部分实验对象被'处理'，少数幸存者被植入虚假记忆，流落民间。"
林小雨的世界天旋地转。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超忆症的兴趣源于程默，现在却发现可能流淌在自己的血液里...
"所以赵明和周扬对我这么关注..."
"因为他们知道你的基因背景。"程默搂紧她，"你是少数自然携带超忆基因的人，只是没被激活。林小雨，这场游戏比你想象的更大、更危险。"
窗外，柏林的雨渐渐停了。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