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秘密

米兰的雨季来得突然。宋亚轩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雨水在花园的石子路上敲出细密的水花。从柏林回到家的第三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倒是很适合窝在家里——尤其是现在家里有了专业的录音室。

手机震动起来，是刘耀文发来的消息：

「临时加录一个选手淘汰环节，今晚可能赶不回来吃饭了:( 你先去看看地下室？工人说今天完工了。」

宋亚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自从上次从录制现场回来后，刘耀文的工作量几乎翻倍——节目组似乎终于意识到"真情侣"比"假绯闻"更有看点，不断增加他的镜头。

「好，别太累。」宋亚轩回复道，随后又加了一个小猫摸头的表情——这是小雨教他的，说是能表达"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心疼你"的复杂情绪。

放下手机，宋亚轩拿起放在玄关的钥匙串——刘耀文特意为地下室单独配了一把复古铜钥匙，说是要有"开启秘密基地的仪式感"。

地下室的门比想象中厚重，推开时几乎没发出声音。宋亚轩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下一秒，他的呼吸停滞了——

宽敞的房间里，中央摆放着一台施坦威三角钢琴，黑色漆面在射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四周墙壁覆盖着专业的吸音材料，角落里有整套录音设备，控制台的显示屏亮着待机的蓝光。最令人惊讶的是，正对钢琴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星空图，仔细看会发现那些星座连线其实是《星辰》的乐谱。

宋亚轩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知道刘耀文在准备惊喜，但没想到会如此...完美。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他的习惯和喜好，甚至钢琴椅的高度都调得刚刚好。

走近控制台，他发现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给世界上最好的钢琴家——欢迎回家。P.S. 按红色按钮有惊喜。」

宋亚轩按下红色按钮，房间的灯光突然变暗，墙面上的"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来——原来那些乐谱是由微型LED灯组成的。同时，音响系统开始播放《无畏》的钢琴版，是他从未听过的编曲，更加舒缓深情。

音乐放到一半，突然混入了刘耀文的声音："宋亚轩，如果你正在听这个，说明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基地。"轻笑一声，"不对，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知道你总担心自己的创作打扰邻居，现在你可以尽情弹到凌晨三点——当然，最好别经常这样，因为我可能会忍不住下来吻你..."

录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宋亚轩却觉得耳朵烧得厉害。他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抚过琴键，然后弹起《星辰》的旋律。地下室的声学效果确实惊人，每个音符都饱满而清晰，像是在音乐厅里演奏。

弹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想起楼上琴房还有几本乐谱没拿下来。那些是他最近在柏林创作的片段，正好可以在这个新环境里继续完善。

楼上的琴房比地下室凌乱得多——自从有了专业录音室的计划，宋亚轩就把这里当成了临时堆放乐谱和书籍的地方。他蹲在书架前寻找那本蓝色活页夹，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摞杂志。

"该死..."宋亚轩弯腰去捡，发现最上面是一本两年前的《音乐家》杂志，封面正是他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出的照片。翻开内页，几乎每段关于他的报道都被荧光笔标记过，边缘还有小小的笔记。

这很奇怪。刘耀文确实提过收集他的演出资料，但没想到会如此...细致。

书架最下层有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箱。宋亚轩本不打算窥探，但箱子没封好，露出一角照片。他轻轻拉出来，发现是一张他十九岁时参加肖邦比赛的老照片——连他自己都没有这张。

心跳突然加速，宋亚轩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关于他的一切：比赛节目单、报纸剪报、甚至还有他学生时代在校报上发表的小短文。最下面是一本相册，扉页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SYX成长记录」，字迹已经有些褪色，显然是很久以前写的。

相册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十岁第一次参加比赛的青涩模样，十五岁在维也纳的街头表演，二十岁获得国际奖项的激动瞬间...每一张照片旁边都贴着剪报或节目单，还有刘耀文手写的备注。

翻到最近的部分，宋亚轩看到了他们一起参加音乐节的照片，刘耀文在旁边写着：「今天在万人面前求婚了，他还是那么好看，紧张得差点弹错和弦。PS：他答应了！！！」

宋亚轩的眼眶发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行字。这个箱子，这本相册，至少跨越了五年时光——远在他们相识之前。刘耀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宋亚轩慌忙合上相册，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回来了！"刘耀文的声音由远及近，"雨太大了，导演终于良心发现..."他的脚步声停在琴房门口，"怎么了？"

宋亚轩抬起头，举起手中的相册，"这是什么？"

刘耀文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慢慢走进房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西装外套已经被雨水打湿成深色。

"你...都看到了？"他轻声问。

"嗯。"宋亚轩点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耀文蹲下身，与他平视，"记得2017年中央电视台那场青年音乐家演出吗？你弹了《钟》。"

宋亚轩眨了眨眼，"那场只有不到一百个观众。"

"我就是其中之一。"刘耀文微笑，"当时我刚被现在的公司签下，还在做练习生。那天本来要去舞蹈集训，我逃课了。"

"就为了看一场不知名的音乐会？"

"不知名？"刘耀文挑眉，"你太小看自己了。那时你已经在古典音乐圈小有名气。"他拿过相册，翻到第一页——正是2017年那场演出的节目单，"这是我收集的第一件关于你的东西。"

宋亚轩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所以...在《跨界之声》之前..."

"我已经喜欢你三年了。"刘耀文坦然道，"收集你的资料一开始只是...粉丝行为。后来成了习惯。"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不是有点变态？"

宋亚轩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和雨水的清凉，还有太多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当他终于松开时，刘耀文的嘴唇已经微微发红。

"地下室...太完美了。"宋亚轩抵着他的额头说，"谢谢你。"

"喜欢吗？"

"爱死了。"宋亚轩顿了顿，"但比不上这个。"他指了指相册。

刘耀文耳根发红，急忙转移话题："饿了吗？我买了食材，可以做火锅。"

"等等。"宋亚轩拉住他的手，"我有个想法。"

地下室里，宋亚轩坐在钢琴前，刘耀文站在麦克风后。没有乐谱，没有预先讨论，只有钢琴即兴流淌的旋律和刘耀文随之哼唱的嗓音。

一个小时后，他们有了《归途》的雏形——一首关于迷失与寻找，关于分离与重逢的歌。当刘耀文唱到"家不是某个地方，而是有你的方向"时，宋亚轩抬头看他，发现爱人眼中闪烁着泪光。

录音设备一直开着，完整记录了这段创作过程。结束后，刘耀文播放录音，两人肩并肩坐在控制台前，安静地聆听。

"这里，"宋亚轩指着某个段落，"钢琴可以再柔和一些。"

"而这段歌词需要修改。"刘耀文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黑暗中摸索'太沉重了，不符合整体意境。"

他们讨论着每个细节，时而争论，时而达成一致。窗外雨声渐大，但地下室里温暖如春。宋亚轩看着刘耀文专注侧脸，突然想起相册里那张2017年的节目单——那时的他们，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谁也不曾想到会有今天。

"怎么了？"刘耀文注意到他的目光。

"没什么。"宋亚轩微笑，"只是在想...我们的归途真奇妙。"

刘耀文凑过来吻他的鼻尖，"更奇妙的还在后面呢，钢琴家。"

夜深了，雨依然下个不停。别墅的地下室里，钢琴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透过精密的隔音材料，没有一丝泄露到外面的世界。而在这个由音乐构筑的小宇宙里，两颗星辰正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靠近，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