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计划

烛光在红酒杯中投下摇曳的光影，宋亚轩用指尖轻轻描绘杯沿，看着对面刘耀文被柔和光线勾勒出的侧脸轮廓。两周年结婚纪念日，他们特意订了米兰最好的餐厅，一个小而私密的包间，远离狗仔和粉丝的视线。

"尝尝这个。"刘耀文切下一块牛排递到宋亚轩唇边，"比上次那家好多了。"

宋亚轩张口接过，肉质确实鲜嫩多汁。他注意到刘耀文今晚有些不同——比平时更频繁地整理领口，目光游移，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怎么了？"宋亚轩直接问道，"你从坐下就开始紧张。"

刘耀文放下刀叉，深吸一口气，"我有个想法...可能有点突然。"

宋亚轩挑眉，等待下文。

"我在想..."刘耀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像是某首他们共同创作的歌曲，"也许我们可以考虑...领养个孩子？"

酒杯在宋亚轩手中微微一颤，几滴红酒溅在白色桌布上，晕开如血。他放下杯子，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孩子？他们从未正式讨论过这个话题，尽管已经办理了小雨的领养手续，但那更多是出于对那个特殊女孩的怜惜。

"你...认真的？"宋亚轩声音有些干涩。

刘耀文的眼神变得柔软，"我们不是已经和小雨..."

"那不一样。"宋亚轩打断他，"小雨只是周末回来住，而且她已经十岁了，基本能照顾自己。一个真正的孩子...婴儿...那意味着完全不同的责任。"

"我知道。"刘耀文伸手覆上他的手，"但看着你和莫扎特，还有和小雨相处的方式...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做得更多。"

宋亚轩抽回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在喉咙里燃烧，却无法驱散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他五岁时，父亲离家那天的背影；母亲整夜哭泣的声音；被送到亲戚家寄养时，那个冰冷的客房...

"我不确定我是个好父亲的人选。"他最终说道。

刘耀文静静地看着他，烛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跳动，"因为你的父亲？"

宋亚轩惊讶地抬头，他很少谈起自己的童年。

"你弹肖邦夜曲时会不自觉地皱眉。"刘耀文轻声解释，"有一次你提过，那是你父亲离家前常弹的曲子。"

宋亚轩胸口发紧。他从未意识到刘耀文连这样的细节都记得。沉默蔓延，侍者恰到好处地送来甜点——一个装饰着"2周年快乐"的巧克力蛋糕。

"先不提这个了。"刘耀文切下一块蛋糕递给他，"尝尝，据说巧克力能让人心情变好。"

话题就此打住，但宋亚轩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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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刘耀文早早睡下，而宋亚轩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黑白键上，像是无声的邀请。

最终，他弹起了肖邦的《夜曲》。那些复杂的音符曾是他逃避现实的庇护所，如今却成了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父亲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母亲坐在沙发上的侧影，然后是争吵声、摔门声、行李箱轮子滚过走廊的声响...

"弹错了。"

一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他，刘耀文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宋亚轩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弹错了一个小节——那处他永远记不清的和弦转换。

"小时候弹这首，错一次父亲就打一下手背。"宋亚轩轻声说，"后来我故意弹错，想引起他注意...结果他只说'没天赋就别浪费时间'。"

刘耀文的怀抱收紧了些，"你知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音乐家，对吧？"

宋亚轩苦笑，"才华不等于会当父亲。我怕...重蹈他的覆辙。"

"宋亚轩。"刘耀文转过他的身子，双手捧住他的脸，"你永远不会成为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亚轩摇头。

"因为你已经在担心自己会做不好。"刘耀文的拇指擦过他的眼角，"坏父母从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月光下，刘耀文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宋亚轩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偶像，如今在他面前只是一个真实而可靠的爱人——不完美，但足够好。

"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宋亚轩小声提议，"不承诺什么。"

刘耀文眼睛一亮，"真的？"

"嗯。"宋亚轩点头，"周末不是要去接小雨吗？可以顺路去福利院看看其他孩子。"

刘耀文欢呼一声，抱起他转了个圈，然后吻住他的唇。钢琴被撞出几个不和谐的音符，但谁在乎呢？有时生活就是需要一点即兴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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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阳光格外明媚。小雨从特殊学校出来时，莫扎特立刻冲上去围着她转圈——他们上次见面时已经成了好朋友。女孩蹲下身抱住狗脖子，然后跑向宋亚轩和刘耀文，比划着手语：「想你们了。」

"我们也想你。"宋亚轩用手语回应，这是他们特意为小雨学的。

上车后，小雨好奇地看着窗外不熟悉的路线，打手势问：「去哪？」

"去一个有很多孩子的地方。"刘耀文从后视镜对她眨眨眼，"想给他们弹钢琴吗？"

小雨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她有重度听力障碍，但能通过特殊助听器捕捉一些低频声音，更重要的是，她能通过震动"感受"音乐——这是刘耀文偶然发现的。

福利院是一栋明亮的白色建筑，院子里有秋千和滑梯。院长热情地迎接他们，"宋老师，刘先生，欢迎！孩子们知道今天有钢琴表演，都等不及了。"

活动室里，一架老旧的立式钢琴摆在角落。宋亚轩坐下试了几个音，有些走调，但还能用。孩子们围坐在地毯上，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小雨害羞地站在刘耀文身边，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宋亚轩开始弹奏《小星星》，简单的旋律很快让孩子们跟着哼唱起来。他注意到一个瘦小的女孩坐在最前排，双手按在地板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钢琴——那就是小雨第一次听他弹琴时的样子。

弹完几首儿歌后，宋亚轩换成了《星辰》的简化版。旋律流淌中，他看见那个小女孩慢慢爬到钢琴边，小心翼翼地把手贴在琴体侧面。她的眼睛突然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音乐结束，掌声响起。小女孩没有鼓掌，而是走到宋亚轩面前，伸出双臂。他愣了一下，然后弯腰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然后他感到颈间一阵湿润——她在哭。

"她叫安娜，四岁。"院长轻声解释，"母亲吸毒过量去世，父亲不详。出生时药物导致听力受损，程度比小雨还严重。"

宋亚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看向刘耀文，后者正蹲在小雨面前，教她如何用手势向其他孩子介绍莫扎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暖得令人心痛的画面。

活动结束后，孩子们去院子里玩耍。刘耀文带着小雨和几个孩子玩老鹰捉小鸡，笑声传得很远。宋亚轩坐在钢琴旁，看着安娜又悄悄摸回来，小手在琴键上轻轻按着，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她的表情专注而快乐。

"她很喜欢你。"院长走过来，"平时很害羞，几乎不和人接触。"

宋亚轩看着小女孩认真的侧脸，"她能上学吗？"

"特殊学校有年龄限制，她还得等两年。"院长叹气，"这里工作人员有限，没人能专门教她手语或唇语，沟通很困难。"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刘耀文被孩子们压在地上"惩罚"，小雨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宋亚轩突然做了个决定。

"我们能...经常来看她吗？"他问，"也许能帮她提前学些手语。"

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当然可以。领养程序需要时间，但探访随时欢迎。"

宋亚轩耳根一热，"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院长拍拍他的肩，"每个父母都是先爱上孩子，才决定成为父母的。"

离开时，安娜跑过来塞给宋亚轩一张纸——上面是用蜡笔画的歪歪扭扭的钢琴，还有一团金色的东西，大概是他的头发。刘耀文凑过来看，吹了声口哨。

"哇，抽象派大师作品。签个名以后值大钱。"

小雨比划着：「她喜欢你。」

宋亚轩蹲下身，用手语对安娜说：「谢谢。我很快会再来。」不确定女孩是否能理解，但她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

回程车上，小雨在后座睡着了，头靠着莫扎特柔软的肚子。刘耀文开着车，时不时瞥一眼副驾的宋亚轩。

"想什么呢？"他轻声问。

宋亚轩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在想...钢琴下面装震动板的事。可以让安娜更清楚地感受音乐节奏。"

刘耀文微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我们得先学习更多手语。"宋亚轩继续说，"还有，家里需要改造一间儿童房..."

"慢慢来。"刘耀文握住他的手，"我们有的是时间。"

车驶入夕阳，载着他们和熟睡的女孩，还有一只打呼噜的金毛犬，向着那个已经悄然改变方向的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