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该背后说人。
半夜两点十七分,姜茶被对门一阵动静惊醒。
她揉着眼睛推开门,迎面撞上两座“门神”——两个西装革履、肌肉快把衬衫撑爆的保镖,一左一右杵在桑榆家门口,活像两尊被罚站的古希腊雕塑,连表情都如出一辙的冷硬。
而就在他们身后,穆景正单手扣着桑榆的手腕,半拖半拽地把人往屋里带。桑榆披散着头发,身上还裹着睡袍,表情介于“我很好”和“我想杀人”之间。
姜茶瞬间清醒,下意识上前一步:“桑榆?!”
下一秒,两座“门神”同步横跨一步,直接在她面前筑起一堵人墙。其中一位甚至微微低头,用“劝你识相”的眼神看着她。
桑榆回头,冲姜茶摆摆手:“没事,小茶,你先回去睡吧,我跟他……好、好、聊、聊。” 最后几个字咬得颇重。
穆景闻言,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桑榆身上移开,冷冷地扫了姜茶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夜半‘谈心’?”
然后——“砰!”
门被甩上,震得楼道声控灯都抖了三抖。
姜茶站在门外,和两位保镖大哥面面相觑。
沉默。
尴尬地沉默。
左边的保镖大哥轻咳一声,默默把脸转向墙壁,研究起墙上的空气。
右边的保镖大哥则保持着职业扑克脸,但眼神飘忽,仿佛在思考人生哲学。
很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尴尬的样子
姜茶:“……要不,我给你们倒杯热水?”
保镖们:“……”
保镖们没喝水,下楼去车里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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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姜茶开门倒垃圾,正好看见穆景从桑榆家出来。
狗男人西装笔挺,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透着“老子很贵很烦跟不好惹”的王霸之气——如果忽略他左脸上那个鲜红清晰的巴掌印的话。
姜茶:“……咳。”(差点被口水呛到)
那巴掌,那抓痕,真是红得嚣张,艳得夺目!
姜茶在心里给桑榆竖俩大拇指:——牛啤啊姐妹!这力道丫起码三天都得戴口罩见人!
穆景冷飕飕地瞥她一眼,浑身带着“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的杀气。
两位保镖大哥默默往雇主面前挪了半步,试图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挡住那个充满故事感的巴掌印——虽然她已经看完了。
姜茶去了桑榆家。
桑榆裹着毯子开门看了她一眼,又慢悠悠地走回去半瘫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活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姜茶欲言又止。
她慢吞吞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现在不想说话。”
姜茶一脸了然,拍拍她的肩:“我懂。”
桑榆:“……”
她木着脸盯着姜茶,抄起一只抱枕朝大黄丫头砸过去,咬牙切齿:“你懂个屁你懂!不要什么都乱懂啊姜大黄!”
姜茶:“哦。”
眼神依旧充满可疑的闪烁
桑榆:……心累。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瘫成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姜茶笑嘻嘻地从包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手,绿底烫金请柬和请柬伴手礼,塞进桑榆手里:“喏,我和周淮青的婚礼请柬,下个月,记得来啊!”
桑榆翻开请柬,看到上面并排的“周淮青&姜茶”,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放心,我一定到。”顿了顿,又眯起眼补充:“就算穆景那天被雷劈了,我爬也会爬过去。”
姜茶感动:“姐妹情深!”
桑榆:“不,主要是想看看你结婚当天能有多装。”
“……”
这姐妹没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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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设交上去了,论文可以回家再肝。
姜茶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这次总算没来时的狼狈,甚至还能慢悠悠地扫一眼接机的人群,心情轻快得像只出笼的鸽子
她没找到自家司机,倒是一辆陌生的Purosangue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周淮青坐在后座,偏着头,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姜茶愣了两秒,行李箱已经被司机接过塞进了后备厢。她硬着头皮坐进去,和周淮青隔着一点的距离,故作镇定:“你怎么来了?”
周淮青侧头看她,唇角微挑:“怕你跑了。”
姜茶瞬间想起自己两周前那条发错的语音消息,眼神开始飘移:“咳,都说了是误发……”
车内安静得可怕,她脚趾暗暗发力,恨不得当场在车底抠出条缝。
周淮青低笑一声,像是怕她真把车底凿穿,随口道:“顺路,刚送完人。”
这是实话。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轮胎碾过路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姜茶坐在周淮青旁边,不到半臂距离,近得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一缕极淡的木质香飘过来,清冽中带着一丝微苦,像是雪松混着冷调的琥珀。
她下意识吸了吸鼻子,那味道却忽远忽近,勾得人忍不住想凑近些分辨。
前调是微苦的广藿香,中调隐约透出雪松的冷涩,后调却莫名泛出一点温润的甘甜,像是冬日里偶然晒到的一缕阳光。
很特别的味道。
耳根莫名有点发烫,她伸手挠了挠耳朵,把视线转到窗外。
“热吗?要不要开空调?”
姜茶收回视线:"啊?没有,挺好的。"
余光却瞥见周淮青修长的手指搭在腿上,腕骨线条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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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个急刹,姜茶脱口而出:“卧——”
后一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直接消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
她手忙脚乱地乱抓一通,左手死死扣住座椅。身子又回弹向后倒,右手在空中划拉两下突然按到一块温热紧实的部位。等反应过来自己抓的是周淮青大腿时,她触电般地缩回手,指尖都发麻。
“抱歉抱歉!”姜茶恨不得把手剁了。
周淮青倒是神色如常,只微微皱眉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下车小跑着去前面打探,很快回来报告:“前面两车追尾,交警已经在处理了,应该很快就能通行。”
姜茶悄悄把右手藏在背后,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她偷偷瞥了眼周淮青,手机震了一下,他正低头查看消息,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看不出任何异样。
“那个...”姜茶干巴巴地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周淮青这才抬眼,嘴角似笑非笑:“我知道。”顿了顿,又补了句:“你手劲挺大。”
“……”
周淮青收起手机,又来了句:“姜蔓回来了。”
“?!”
霍史尼玛!
姜蔓!
姜茶内心骂了句京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