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一路憋着火气,车子刚停稳就“砰”地甩开车门。
她一把抄起带精美logo的礼品袋,直接怼进周淮青怀里:“给你的回礼!”
她指的是上次的绞丝镯。
姜茶说完就拖着行李箱杀气腾腾地冲向别墅。
周淮青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明媚恣意,生机勃勃。
半晌,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垂眸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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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茶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的“三堂会审”现场——爸妈坐在主位,姜庭板着脸坐在一旁。
二哥孟择玉也回来了,正在一边罚站。
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姜蔓正端坐在中间不说话,气氛沉默又诡异。
“二小姐您的行李...…”管家刚迎上来,姜茶已经把行李箱往他那边一推,一个箭步冲到姜蔓面前,直接把人扑倒在沙发上,双手死死扣住姜蔓的肩膀,然后开始疯狂摇晃。
“你还知道回来?!”
“半个月!你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姜蔓被她晃得眼冒金星,精心打理的卷发飞起来糊了一脸:“等...…等等.…..”
“等个屁!玩失踪玩得开心吗?”
姜茶越说越气,眼睛瞪得滚圆:“你还知道回来!”她声音都快喊劈叉了,“我是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吗?你这么坑我?!”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都被她吼得晃了三晃,姜蔓被她晃得头昏眼花。
姜茶越想越气。
她的咸鱼生活啊!她的不婚不育计划啊!全让她毁了!
姜蔓那一头精心打理的大波浪卷发已经被晃成台风过境的鸟窝。
姜蔓的耳环都甩飞了一只,啪嗒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不想结婚你早说啊!非要玩临场逃婚这招?!你知不知我多担……”话一顿,继续晃,“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姜茶你听我解释…...”姜蔓徒劳地伸手想稳住自己。
“冷静点,茶茶。”孟霜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妹妹别激动!”
老姜和姜庭上前拉架。
平时看着娇气咸鱼了爱动的人这会儿力气大得可怕。
姜茶活像只炸毛的狮子:“放开我!我今天非要跟这个没良心的算算账!”
“冷静点,妹妹。”大哥姜庭死死拽住姜茶的手腕。
姜蔓挣扎着从沙发缝里爬起来:“放开我!让我解释……”
姜茶冷笑一声,带着满腔怨气把人往后狠狠一推。姜蔓“扑通”撞上沙发背,又被弹性十足的靠垫反弹回来。
姜茶大马金刀往对面一坐,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往嘴里灌了杯茶,眼神跟刀子似的剜向姜蔓:“行,我看你今天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姜蔓看着姜茶,咬咬牙,“扑通”一声直接跪地上了,膝盖骨大力磕在地上的声音听着都疼。
她背挺得笔直,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任性对不起家里!要打要罚我都认!”
是她懦弱又自私对不起家里,特别是对不起姜茶,她认。
“姜蔓——!”姜茶一听这破罐子破摔的发言,火气“噌”地又蹿上来,拍案而起,茶杯都震得叮当响。
角落里一直没存在感的孟择玉突然也跟着“扑通”一跪下。
姜庭看着孟择玉也跪了,登时头皮发麻暗中倒吸一口凉气,偷偷去看父亲和孟姨的脸色。
果然,孟霜脸色亦瞬间黑如锅底。
姜茶更是直接气笑了,指着孟择玉鼻子就骂:“关你屁事?!一边儿凉快去!”
孟霜一脚踹在孟择玉大腿上:“添什么乱!闭嘴滚边儿上站着!”
老姜倒是注意到了氛围的怪异,看看大女儿,又看看继子,猛地瞪大眼,额上的青筋乱跳。想说些什么,张嘴就感觉一口气喘不太上来。
最后看看暴怒中的小女儿,又闭上了嘴。
姜庭按住姜茶,一边按一边哄。
“是我对不起你。”姜蔓低着头说。
她转向姜妈,声音又低了几分:“对不起,孟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姜茶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姜蔓。
“为什么逃婚?”姜茶咬着牙问。
姜蔓抿着嘴不说话。
“为什么不回来?”
姜蔓依旧不说,旁边的孟择玉把脸埋得更低了。
姜茶抄起空茶杯作势要砸,在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里高高举起,最后又重重放下。
瓷杯在梨花木桌上震得哐当响,没碎。
她从来没这么讨厌过姜蔓!
姜茶撂下茶杯,箭步上前扬手就给了姜蔓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几天别让我看见你!”姜茶甩下这句话,转身就往楼上冲。
楼梯被她踩得咚咚响,紧接着二楼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整栋房子都跟着震了震。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姜蔓跪在地上,捂着脸慢慢弯下腰,仿佛被抽走灵魂。姜爸姜妈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姜爸沉着脸开口:“都起来,去书房。”他目光扫过姜蔓和孟择玉,“一个都别想躲。”
姜庭弯腰想扶姜蔓,被她摇头躲开。
姜蔓撑着茶几慢慢站起来,指缝间隐约可见泛红的掌印。孟择玉默默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背影说不出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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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京南,日光已有了几分初夏的意味,透过半开的窗棂斜斜地落进书房,在梨花书案上投下一片斑驳。院墙外一株老槐树正抽着新芽,枝叶在风里轻轻摇晃,影子便也跟着在案头的文件上浮动。
周淮青坐在桌前,手里翻着一份合同,神色淡淡,眼皮也不抬一下。对面的周淮羽歪在扶手椅里,指尖绕着发尾,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显然憋了一肚子话。
他不理她,她便愈发坐不住,终于忍不住开口:“哥,你刚从姜家回来?”
“嗯。”
“姜蔓……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他翻过一页纸,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哦——”周淮羽拖长尾音,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那你怎么不去见见?”
周淮青终于抬眸,淡淡扫她一眼:“你想见,自己去问姜茶。”
周淮羽撇撇嘴,心想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她歪着头,忽然促狭一笑:“哥,你真对姜蔓没半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