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剑的木匣压在臂弯里沉甸甸的，紫藤花廊垂落的淡紫色花串扫过叶言澈的额角，细雪般的花粉簌簌落进衣领。他侧身避开蜂群时，余光瞥见柳清心的白衬衫衣角在廊柱间一闪而过。
只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快门声，拍立得吐出的相纸边缘还冒着热汽。柳清心晃了晃逐渐显影的画面：逆光里的少年抱着剑匣疾走，衣摆沾着的紫藤花瓣在相纸上晕成淡青色的光斑。
柳清心举着拍立得歪头浅笑："这张可以叫《当代少年剑客图》。"相纸缓缓显影的瞬间，她腕间的翡翠镯突然滑落——
"小心！"
叶言澈腾出手去接，木匣轰然坠地。七把太极剑散落的同时，五本泛黄的《校史拾遗》从裂开的暗格里滑出。最新那本的封面照片里，民国装束的女生正往桃树系蓝绸带，腕间翡翠的裂痕与眼前镯子如出一辙。
"这是我们话剧社的道具书。"柳清心弯腰捡拾的动作太快，发绳擦过他手背时留下淡淡桃胶味，"上周公演《故园惊梦》剩下的。"
叶言澈盯着她发梢粘着的花瓣，那形状竟与书中夹着的干花标本完全相同。正要开口，体育老师的大嗓门炸响在耳畔："让你搬剑，不是让你开盲盒的！"
围观人群哄笑中。等她走远后，他在散落的书堆里发现张残缺借书卡，最新记录写着：柳清心，借阅时间1943年4月17日。
叶言澈的指尖抚过借书卡残缺的边缘，1943年的日期被水渍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看入迷了？"历史老师不知何时出现，拾起本书轻笑，历史老师屈起指节叩了叩展柜玻璃"这照片墙的姑娘倒和你挺像。"他指着的正是一张民国女生的合影，角落里低头记录的男生侧脸，竟与叶言澈的轮廓完美重叠。
暮色漫进校史馆时，百叶窗的格影在墙上织出藤蔓囚笼。手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墙皮剥落处浮现的铅笔字迹如新伤渗血——"叶元朴"三个字被反复划去又重写，纸屑般的碎痕里绽出墨色桃枝。暗柜里散落的档案袋泛着霉味，半张焦脆的戏票粘在他汗湿的掌心，1943年4月17日的铅字印痕嵌进掌纹。
正准备查看档案袋，窗外突然传来猫叫，惊得他不小心碰倒资料柜。倾泻而出的档案袋里，掉出半张烧焦的戏票，日期正是1943年4月17日，剧目《游园惊梦》的演员表上，"柳折青"三字旁画着朵桃花。
"这是找到彩蛋了？"
柳清心的声音惊得他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玻璃柜。她指尖转着那枚桃核，在月光下抛出优美弧线："校庆要重排这出戏，来当我的搭档吗？"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叶言澈觉得还是先答应下来比较好。于是点头表示了同意。
叶言澈就这样答应了柳清心的邀请。
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社团活动，可当他翻开《游园惊梦》的剧本时，第一页的批注就让他怔住了——
“叶元朴饰柳梦梅，柳明华饰杜丽娘。”这不是才写的，这些字迹上的墨水早已干透了。
这下了好了，那个反反复复出现在记忆中的“柳折青”还没搞清楚，这又冒出一个“柳明华”和“叶元朴”，关键是这几个名字越念越熟悉。
没办法，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有老老实实去排练了。
"你要试试杜丽娘的妆吗？"柳清心的声音惊落了他指间的桃核。那枚褐色的种子在月光下弹跳着滚向角落，最终停在一张褪色的舞台合照前——照片里穿月白长衫的少年微微侧头，后颈处淡褐的胎记形状，竟与叶言澈锁骨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开念台词了，叶言澈打开剧本。
这《游园惊梦》的台词，叶言澈明明从未读过，却念的莫名顺口。
尤其是那句——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当他念出这句话时，柳清心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痛了记忆。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低头整理水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是觉得，你念得很像他。”
“像谁？”
她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叶言澈梦见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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