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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顿了一下,考虑到游戏的屏蔽机制,他换了一种模糊的说法:“这次不一样,我要带着一个猴……嗯,一个不太安分的家伙,还有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以及一些人,组队在一个固定的‘台子’上玩游戏,表演给观众看,赛程安排比较紧,要持续两个月。”
“……”陆驿站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混杂着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又是猴子又是少爷,还组队玩游戏表演给观众看,还要两个月……白柳,你这工作真的合法吗?”
他尤其加重了“合法”两个字,视线再次扫过白祀,暗示意味十足,生怕白柳把自家乖巧的妹妹也给带偏了。
白柳面不改色:“合法。”
“又是猴子又是少爷,还玩游戏给观众看,还合法的,还要表演两个月……”陆驿站拧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大腿,看着白柳,斩钉截铁地下了判断。
“我明白了!你们是一个马戏团表演团队对吧?两个月你们是要开巡演了对吗?那个‘猴’是驯兽节目里的,‘小少爷’难道是……小丑或者某种特型演员?”
他觉得自己这个推理非常合理,甚至有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欣慰,至少听起来不像是什么非法勾当了。
“……”
白柳沉默了几秒,看着陆驿站那副“我终于猜对了”的表情,又瞥了一眼旁边因为“马戏团”这个说法而微微睁大眼睛,显得有些好奇又有点想笑的白祀,他最终面无表情地点头:
“是的。你猜对了。”
包间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红油锅底“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格外清晰。
陆驿站眨了眨眼,似乎还在消化“白柳加入马戏团”这个匪夷所思却又莫名合理的设定。
他张了张嘴,想再追问些什么,比如是哪个马戏团,巡演路线是什么,安全措施怎么样……但看着白柳那副“此事到此为止”的平静表情,他最终还是把一肚子疑问咽了回去,化为一句话:“……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两个月挺长的。”
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白祀,带着一种老父亲般的担忧。
在他心里,白祀就像一张纯净的白纸,而白柳……嗯,有时候行事风格实在算不上是“模范兄长”,他很担心白祀会被白柳那些奇奇怪怪的“工作”和思维方式影响。
白祀此时正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白柳刚给她烫好的黄喉,动作优雅。
感受到陆驿站的目光,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温柔微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她当然知道“马戏团”什么的绝非真相。
哥哥的工作,远比在聚光灯下逗乐观众要危险和诡谲得多。
但她选择不去深究,就像她从不追问自己那莫名的优渥生活和嗜睡症一样。信任,有时候不需要刨根问底。
“哥,”白祀的声音软软地响起,打破了微妙的沉默,她拿起公筷,熟练地捞起几片烫得恰到好处的肥牛,分别放进白柳和陆驿站的碗里,“陆驿站,你们别光说话,肉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她细心地注意到白柳的油碟快见底了,又自然地拿起调料壶给他加了一些香油和蚝油,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这只是兄妹间最寻常的互动。
陆驿站看着碗里的肉,又看看白祀温柔体贴的举动,心里那点担忧稍微散去一些。
他叹了口气,拿起筷子:“还是小祀懂事。来来来,吃饭吃饭!白柳,既然你明天就要走,那今天这顿饭更得吃好点,也算给你……呃,‘巡演’送行?”
白柳瞥了陆驿站一眼,对他生硬的转折不置可否,但还是拿起了筷子。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但并不粗鲁,甚至有种奇异的效率感。
“福利院的事情,”白柳在涮菜的间隙开口,话题跳回了正事,“把你们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包括中毒儿童的详细症状、福利院的采购清单、负责人背景、以及你怀疑不对劲的所有细节,晚点发给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我‘出差’期间,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联系我,但我不保证能及时处理。”
“明白!”陆驿站立刻点头,他知道白柳能答应帮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资料我回去就整理发你!”
话题暂时从诡异的“马戏团巡演”转回了案件,包间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
白祀安静地听着,偶尔给两个忙着讨论正事的男人添茶倒水,或者将涮好的菜分给他们,自己则小口喝着她的蜜桃柠檬茶,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的倾听者和照顾者的角色。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睫下,那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始终未曾完全散去。
她悄悄看了一眼白柳冷静侧脸,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