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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光线透过病房的窗户，变得有些慵懒斜长。
白祀依旧趴在病床边缘沉睡着，呼吸清浅均匀，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刘佳仪则安静地靠坐在床头，小手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无意识地绕着白祀的一缕黑发，灰白色的眼睛“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驿站带着一身疲惫和外面的风尘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从福利院那边匆忙赶回的，眉宇间锁着挥之不去的凝重。看到病房内的景象，他愣了一下——白祀竟然趴在刘佳仪的病床边睡着了，而那个对外界充满警惕的小女孩，似乎默许甚至守护着这份宁静。
“陆警官。”刘怀率先站起身，压低声音打了个招呼。
陆驿站点点头，目光落在白祀沉睡的侧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走近几步，对刘佳仪露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笑容，尽管小姑娘看不见：“佳仪，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刘佳仪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驿站又看向白祀，有些无奈地对刘佳仪轻声商量道：“佳仪，你看……祀姐姐好像睡着了。这里毕竟是医院，睡着不舒服，也可能会着凉。叔叔想叫醒她，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可以吗？”
他看得出白祀的脸色比早上更加苍白，显然嗜睡症让她消耗很大。医院终究不是适合休养的地方。
刘佳仪闻言，小小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绕着头发的指尖也停顿了。
她似乎不太愿意有人打扰这份难得的安宁，但陆驿站的话又合情合理。
她沉默着，像是在权衡。
就在陆驿站以为她默许，准备伸手轻轻唤醒白祀时，床上的人却先有了动静。
或许是他们的低语声终究传入了沉睡的浅层，或许是身体短暂的休憩已经达到了极限，白祀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
那双桃花眼里初时还弥漫着浓重的睡意和迷茫，水汽氤氲，仿佛蒙着一层薄雾。
她下意识地微微动了动因为趴卧而有些发麻的手臂，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鼻音的嘤咛。
“……嗯？”
她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刘佳仪那张瘦小却平静的脸，然后才看到站在床边、手还悬在半空、表情有些尴尬的陆驿站。
“哥……？” 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柔软，随即她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竟然在照顾病人的时候睡着了！
一抹红晕迅速爬上她苍白的脸颊，她有些慌乱地想要坐直身体。
“我……我怎么睡着了？对不起，佳仪，是不是压到你了？” 她连忙检查身下的床铺和小女孩的状况，眼中满是歉意。
刘佳仪在她动作的瞬间，就迅速而自然地将勾着她头发的手指松开了，那小动作快得仿佛从未发生。她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依旧细细的：“没有压到。姐姐，你睡好了吗？”
“我……我睡好了。” 白祀更加不好意思了，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和衣襟，看向陆驿站，“陆驿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福利院那边……有发现吗？”
陆驿站看着她刚醒时那副迷糊又自责的可爱模样，心中的沉重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他放下手，笑了笑：
“刚回来。看你睡得香，正想叫你呢。医院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我送你回去吧。”
白祀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添乱。
她转向刘佳仪，温柔地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这次小女孩没有躲闪。
“佳仪，那姐姐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要听医生和哥哥的话，好吗？”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我改天再来看你。”
刘佳仪安静地点了点头，灰白色的眼睛“望”着白祀的方向，小声说：“谢谢姐姐的面包和牛奶。” 顿了顿，她又用更轻的声音补充了一句，“……还有故事。”
白祀的心瞬间被这句话填满了，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佳仪喜欢的话，下次姐姐再给你讲更多有趣的故事。”
她又对一旁的刘怀点了点头，算是告别。刘怀的表情依旧复杂，但也对她回以一个略显僵硬的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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