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柱：半成体

霓虹在暴雨中碎成流萤，我撞碎花店玻璃的瞬间，风铃炸裂的脆响惊醒了整条暗巷。白玫瑰与碎瓷片在月光下共舞，手腕被藤蔓绞住吊上半空时，我嗅到了铃兰香里混着的硝烟味。

千手柱间站在旋转梯的阴影里，黑绸睡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大腿外侧的枪套。他慢条斯理地给左轮填装种子弹，翡翠绿的弹壳刻着荆棘纹，像极了三年前我在兄长书房见过的永生花标本。

"夜闯民宅要判三年哦。"他抬手击碎吊灯，黑暗里传来植物疯长的窸窣声，"不过对吸血鬼先生...或许该用这个？"

月光突然被食人花的巨口吞噬。我挣断藤蔓翻身落地，后颈却贴上冰冷的枪管。他呼吸喷在我裂开的唇角，混着沉香木与血的气息："宇智波家的小少爷什么时候成了乌鸦的猎犬？"

玻璃橱窗轰然炸裂。三个乌鸦面具破雨而入，领头者举起改装过的霰弹枪。柱间扣动扳机的刹那，我抓住他手腕转向——子弹穿透吊灯，爆出的荧光粉让袭击者暂时失明。

"你！"他腕骨发出错位脆响，枪械脱手滑进绣球花丛。

"不想死就闭嘴！"我扯着他滚进柜台下方，子弹在头顶的木槿盆栽上凿出蜂窝弹孔。掌心触到他后腰的疤痕，凹凸的纹路竟与兄长胸口的枪伤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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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门在紫藤缠绕下轰然闭合。柱间点燃的香薰蜡烛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火苗舔舐着墙面的爬山虎，将我们困在狭小的储物间。他撕开染血的睡袍下摆包扎我手臂时，锁骨处的木纹疤痕渗出琥珀色树脂。

"这是斑留下的？"我盯着他颈间随脉搏跳动的银链，吊坠里嵌着兄长的一缕黑发。

包扎的手突然收紧。他抬眼时眸色暗沉如暴雨前的海："三年前沙漠任务，他把我从燃烧的装甲车里拖出来。"指尖划过自己心口，"这颗心脏停跳过42分钟。"

通风管突然传来抓挠声。我们同时屏息，冷汗顺着交叠的膝盖渗进波斯地毯。当第一只机械乌鸦钻出管道的刹那，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獠牙刺穿偷袭者的钢铁脖颈。机油混着电解液溅在他敞开的胸口，木纹疤痕突然暴出藤蔓缠住我的腰。

"你果然..."他喘息着扯开我衬衫，指尖按在胸口的蔷薇状结晶上，"被种了血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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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天窗漏进的月光在彼此身上流淌。柱间调配的药剂在试管里沸腾，紫烟中浮现兄长在开罗塔顶的实时投影——他左眼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却稳稳握着狙击枪。

"七十二小时前，斑用摩尔斯电码传讯。"柱间将注射器扎进我肘静脉，翡翠色药液灼烧血管，"让我留意被乌鸦标记的宇智波。"

我攥碎木制扶手。投影里兄长身后的沙丘突然炸开，他翻身跃下高塔的姿势与当年救我逃出火场时如出一辙。柱间突然扳过我下巴，鼻尖几乎相触："你的瞳孔在兽化，不想变成怪物就深呼吸。"

沉香气息灌入肺叶的刹那，世界突然颠倒。他把我按进盛满月见草的浴缸，冷水漫过口鼻时，掌心贴着我心口念诵古老咒文。藤蔓从瓷砖缝钻出缠住四肢，血蔷薇结晶竟在皮肤下逆向生长。

"为什么救我？"我挣脱水草般的黑发，盯着他无名指上褪色的戒痕。

他拔枪击碎天花板的监视器，弹壳里爆出的夜来香瞬间填满空间："因为斑的心脏..."枪口突然抵住自己太阳穴，"在我这里跳动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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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花房结界时，我们正在给玫瑰剪枝。柱间握着我的手调整修枝剪角度，指尖的老茧摩挲着我新生的鳞甲："血蔷薇宿主需要定期接触阳光，哪怕是通过结界过滤的。"

乌鸦组织的直升机在云层间盘旋。他忽然解开衬衫纽扣，心口缝合线连着透明的生物导管，里面流淌的竟是淡金色血液。当我意识到这是兄长的血时，他已经把注射器扎进导管。

"喝下去。"染血的手掌捂住我獠牙，"除非你想在下次月圆时撕碎整条街的人。"

生命树在庭院轰然生长。我们背靠背站在树冠，他手持改装过的巴雷特狙击枪，我瞳孔里映出八百米外直升机驾驶舱的仪表盘。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缠绕在我腕间的常春藤突然开花。

"抓紧了！"他搂住我腰跃向隔壁天台，身后炸开的燃烧弹将永生花烧成灰烬。热浪掀翻我们摔进晾衣架时，他大腿枪套里的肾上腺素注射器正巧扎进我侧颈。

"这是...意外..."他撑着湿透的白衬衫起身，水珠顺着木纹疤痕滑进我衣领。

直升机残骸在远处升起黑烟。我舔掉他虎口渗出的血珠，甘甜远超任何人造血包："你早该告诉我，当年移植手术用的是吸血鬼的血。"

他扣在我后腰的手骤然收紧，玫瑰刺青顺着脖颈爬上耳尖："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斑的心脏在我体内三年都没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