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暗夜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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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峻飞往新加坡的第三天，宋家别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林墨和他父亲以"陪伴亚轩"为由留了下来，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客房区域，偶尔出现时总是带着过分热情的笑容和探究的目光。
马嘉祺站在琴房门外，耳朵贴在厚重的木门上。里面传来宋亚轩弹奏的旋律——这是他修改后的《重生》，去掉了那些危险的高音和弦，转而用中音区的复杂和声营造同样的情感张力。马嘉祺轻轻敲了三下门，停顿，再两下。
琴声戛然而止。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宋亚轩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是他，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马嘉祺怎么样？
马嘉祺压低声音问，迅速闪进琴房锁好门。
宋亚轩坐回钢琴前，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宋亚轩还是差一点...没有高音的爆发，这段听起来太温吞了。
弹了一小段，眉头紧锁。
马嘉祺从医疗箱中取出便携式心电图仪。
马嘉祺再试一次，我监测你的心脏反应。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弹奏。马嘉祺将电极贴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监测屏幕上的波形随着音乐起伏，当曲子进行到原本高音爆发的位置时，宋亚轩巧妙地转为了一个复杂的降E大调七和弦——波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波动，但很快恢复正常。
宋亚轩怎么样？
曲终时，宋亚轩转头问马嘉祺，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明亮。
马嘉祺摘下听诊器。
马嘉祺比昨天好多了。那个替代和弦很聪明，情感冲击力不输原来的高音。
宋亚轩笑了，眼角浮现细小的纹路。
宋亚轩你越来越懂音乐了，马嘉祺。
马嘉祺职业病。
马嘉祺收起设备，不经意瞥见钢琴上散落的乐谱手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修改痕迹，
马嘉祺你昨晚又熬夜了？
宋亚轩凌晨三点到五点。
宋亚轩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宋亚轩林墨他们睡得像死猪，是最安全的工作时间。
马嘉祺皱眉
马嘉祺你的身体——
宋亚轩比起这个
宋亚轩突然压低声音，
宋亚轩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从钢琴凳下取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片白色药片。
宋亚轩今早送来的药，包装和之前一样，但药片上的刻痕不同。
马嘉祺接过袋子，取出药片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马嘉祺你吃了吗？
宋亚轩没有。直觉告诉我要先给你看看。
宋亚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琴键。
宋亚轩最近胸口总是隐隐作痛，即使没弹高音的时候也是。
马嘉祺的心跳加速。他从医疗箱中取出便携式检测仪，将药片放入分析槽。三分钟后，屏幕上显示出成分分析结果——活性成分含量不足50%，还含有微量不明杂质。
马嘉祺又被调换了。
马嘉祺声音发紧
马嘉祺这次更糟，杂质可能引起过敏反应。
宋亚轩的表情凝固了
宋亚轩是谁？陈管家？小玲？还是...
他的目光飘向客房方向。
马嘉祺不确定。
马嘉祺将药片收好。
马嘉祺从现在起，你的药只能从我这里拿。我会亲自去医院药房取。
宋亚轩太危险了。如果有人在监视你...
马嘉祺我是医生，取药很正常。
马嘉祺轻轻挣开宋亚轩的手，反手握住。宋亚轩的手指修长冰凉。
宋亚轩谢谢。
宋亚轩轻声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嘉祺的手心。
马嘉祺的脉搏在他指尖下加速。
马嘉祺我去给你拿今天的药。
马嘉祺最终说道，轻轻抽回手，
马嘉祺别弹太久，记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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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马嘉祺差点撞上正在擦拭花瓶的小玲。女佣低着头，但马嘉祺注意到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自己手中的医疗箱。
苏玲"马医生"
小玲轻声问，
苏玲"少爷身体不适吗？"
马嘉祺"例行检查。"
马嘉祺语气平静，
马嘉祺"他最近睡眠不好。"
小玲点点头，继续擦拭那只已经一尘不染的花瓶。
马嘉祺走出几步，突然回头。
马嘉祺"对了，今早是谁送药来的？"
苏玲"陈管家亲自送的。"
小玲回答得太快，手指紧紧攥着抹布，
苏玲"有什么问题吗？"
马嘉祺摇摇头，继续向前走，但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整栋别墅仿佛突然充满了无形的眼睛，每一扇门后都可能藏着监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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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室里，马嘉祺仔细检查了所有药品库存，将可疑批次单独隔离。正当他记录批号时，手机震动起来——徐伯发来的短信：「今晚8点，老地方。有要事相告。」
夜幕降临后，马嘉祺借口去超市采购医疗用品离开了宋家。城西老茶馆比上次更加冷清，只有零星几位老年茶客。徐伯已经在角落的包厢等候，面前摆着两杯已经凉了的茶。
徐田天"情况更糟了。"
没等马嘉祺坐下，老人就压低声音说道，
徐田天"宋峻提前结束了新加坡行程，明晚就回来。"
马嘉祺的手指紧紧攥住包带。
马嘉祺"因为比赛的事？"
徐田天"因为林墨的报告。"
徐伯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
徐田天"他每天都在记录亚轩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音乐相关的活动。"
马嘉祺接过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宋亚轩在琴房的侧影，他进出琴房的画面，甚至包括他去药房的监控截图。最令人不安的是最后一张：一台精密声波设备的照片，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写着「频率校准完成」。
马嘉祺"这是什么？"
徐田天"声波触发器。"
徐伯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徐田天"特定频率的声波可以诱发亚轩的心律失常。林墨这几天一直在调试它，就藏在客房的保险箱里。"
马嘉祺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马嘉祺"他们打算什么时候..."
徐田天"比赛当天。"
徐田天"亚轩提交的演奏录像会被分析，找出最危险的和弦组合。如果他进入决赛，站在金色大厅的舞台上..."
马嘉祺"他们会远程触发他的心脏病发作。"
马嘉祺接上他的话，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马嘉祺"然后林墨就能顺理成章地取代他。"
徐伯沉重地点头。
徐田天"宋峻一直想要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亚轩的音乐才华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意外的瑕疵。"
马嘉祺突然想起什么。
马嘉祺"那个声波设备，它对所有心脏病人都有效吗？"
徐田天"不，只针对亚轩这种特殊病例。"
徐伯啜了一口冷茶，
徐田天"2014年瑞士那个实验，参与者只有六个孩子...亚轩是唯一存活下来的。"
马嘉祺的医学知识瞬间串联起一系列线索。
马嘉祺"所以十岁那场手术...不只是治疗，他们还对他的心脏做了某种改造？"
徐田天"植入了一个微型调节器。"
徐伯的声音里充满痛苦，
徐田天"表面上是帮助控制心律，实际上...它让亚轩的心脏对特定频率的声波异常敏感。"
马嘉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马嘉祺"这是犯罪！我必须带亚轩离开这里，现在！"
徐田天"冷静。"
徐伯抓住他的手腕，
徐田天"直接对抗宋峻没有胜算。但比赛...那是个机会。"
马嘉祺"什么机会？那正是他们想要的！"
徐田天"不。"
徐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徐田天"如果亚轩能提交一首完全避开危险频率的曲子，同时在舞台上证明自己的价值...宋峻会重新评估他的'用途'。"
马嘉祺摇头。
马嘉祺"太冒险了。万一他们找到其他方式..."
徐田天"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徐伯反问，
徐田天"宋家的监控无处不在，你能想到的逃跑路线他们早就防备了。而比赛...是亚轩唯一能站在公众视野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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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出租车上，马嘉祺的思绪乱如麻。雨又开始下了，敲打着车窗，像某种不祥的预兆。他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宋亚轩发了条加密消息：「明晚你父亲回来。我们需要谈。」
宋家别墅一片漆黑，只有门廊灯亮着。马嘉祺轻手轻脚地穿过大厅，突然听到钢琴声从西翼传来——是《重生》，但节奏比平时慢，像是在沉思中弹奏。
马嘉祺循声走去，发现琴房门虚掩着，温暖的黄色灯光流泻出来。推开门，宋亚轩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白衬衫在灯光下几乎透明，勾勒出他瘦削的背部线条。他没有转身，但琴声微微一顿，知道是他。
马嘉祺"这么晚还练琴？"
马嘉祺关上门，轻声问。
宋亚轩"睡不着。"
宋亚轩的手指没有停，
宋亚轩"林墨晚餐时一直问我参赛作品的事...太明显了。"
马嘉祺走到钢琴旁，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写满疲惫，眼下青黑更加明显
马嘉祺"你应该休息。心脏负荷..."
宋亚轩"我知道，我知道。"
宋亚轩突然用力按下几个不和谐音，
宋亚轩"每天都是同样的话：小心，休息，别太累...好像我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马嘉祺沉默片刻，然后坐到琴凳另一端。琴凳很宽，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仍然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马嘉祺"我见过徐伯了。"
马嘉祺轻声说，
马嘉祺"你父亲明天回来。"
宋亚轩的手指停在琴键上
宋亚轩"因为比赛？"
马嘉祺"因为林墨的报告。"
马嘉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马嘉祺"他们有一个设备...能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诱发你的心律失常。"
出乎意料的是，宋亚轩笑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冷笑
宋亚轩"我就知道。每次我弹到那个高音F时，胸口就像被刺了一刀。"
他转向马嘉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宋亚轩"十岁那场手术，他们在我的心脏里放了什么？"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
马嘉祺"一个微型调节器。原本应该是帮助控制心律的，但他们改造了它...让它对特定频率敏感。"
宋亚轩的表情凝固了。许久，他轻声问
宋亚轩"能取出来吗？"
马嘉祺"理论上可以，但..."
马嘉祺咬住下唇，
马嘉祺"需要开胸手术，风险极高。而且我们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和结构。"
宋亚轩突然开始弹奏，是一段狂暴的旋律，充满了愤怒和痛苦。马嘉祺立刻按住他的手。
马嘉祺"停下！你的心脏——"
宋亚轩"有什么关系？"
宋亚轩甩开马嘉祺的手
宋亚轩"它从来就不是我自己的，不是吗？从十岁起，它就是父亲的另一个遥控玩具！"
马嘉祺再次抓住他的手腕，这次更加用力
马嘉祺"听我说！徐伯认为比赛是个机会。如果你能提交一首避开所有危险频率的曲子，同时在公众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
宋亚轩的呼吸逐渐平稳，眼中的怒火化为某种决绝
宋亚轩"然后呢？父亲会突然良心发现，变成一个慈爱的家长？"
马嘉祺"不。"
马嘉祺直视他的眼睛，
马嘉祺"但你会拥有筹码。公众关注，媒体曝光...这些都能保护你。"
宋亚轩长久地注视着马嘉祺，目光从愤怒渐渐变为柔软
宋亚轩"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他轻声说，
宋亚轩"我修改后的《重生》...恰好避开了所有危险频率。纯粹是音乐直觉。"
马嘉祺心头一震
马嘉祺"真的？"
宋亚轩"嗯。"
宋亚轩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弹了几个音符，
宋亚轩"我把高音爆发改成了中音区的密集和声，情感表达反而更...复杂了。"
马嘉祺不自觉地微笑：
马嘉祺"这就是你的天才之处。"
宋亚轩抬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
宋亚轩"你真的这么认为？"
马嘉祺"当然。"
马嘉祺点头，
马嘉祺"我第一次听你弹琴就知道了。"
两人对视片刻，某种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流动。宋亚轩突然抬手，轻轻拂去落在马嘉祺肩上的一根发丝，手指在他颈侧停留了一秒，温暖而坚定。
宋亚轩"嘉祺。"
他轻声问，
宋亚轩"如果...我是说如果，比赛那天出了什么意外...你会陪着我吗？"
马嘉祺的心跳漏了一拍
马嘉祺"不会有意外。我会全程监控你的状况，准备所有应急措施。"
宋亚轩"但如果有呢？"
宋亚轩坚持问道，目光灼热，
宋亚轩"你会留下吗？"
马嘉祺看着他在灯光下格外明亮的眼睛，和那里面掩藏的不安，突然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他不是在问医生的职责，而是在问...他的选择。
马嘉祺"会。"
马嘉祺轻声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马嘉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宋亚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像是黑夜中的星辰。他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弹起一首马嘉祺从未听过的曲子——简单却深情，像是一个无声的感谢。
窗外，雨声渐大。但在琴房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有温暖的灯光和两颗逐渐靠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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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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