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钢铁圣徒的朝圣之路
沙漠的晨曦如同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地平线。WX-78的金属脚掌在砂岩上留下深达两英寸的凹痕，每个脚印边缘都凝结着某种介于机油与树液之间的粘稠物质。我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它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晕，闻起来像烧焦的丁香。
"83.6%概率是暗影生物的代谢产物。"机器人突然转头，它的右眼镜头已经变成浑浊的琥珀色，"建议：不要触碰。"
薇洛用猎刀挑起自己靴底粘着的沙粒。那些本该是金色的颗粒，此刻却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在刀尖上诡异地蠕动着。"见鬼，"她嘶哑地说，"连沙子都是活的。"
温蒂跪下来，让阿比盖尔的幽灵拂过沙面。幽灵手指经过之处，沙粒自动排列成某种象形文字。"姐姐说..."小女孩的睫毛上挂着汗珠，"这些是古老者的食谱。"
远处，沙丘的轮廓开始扭曲。起初我以为是热浪造成的视觉误差，直到看见那些"波浪"呈现出过于规律的六边形纹路——就像某种巨型生物的鳞片正在呼吸。
第二节：切斯特的九重眼眸
正午时分，我们发现了第一块头骨。
它嵌在砂岩里，额骨上刻着与麦斯威尔戒指相同的荆棘十字。当我的影子碰到它时，整块骨头突然发出管风琴般的嗡鸣。回声未散，沙地深处传来窸窣的回应声。
"退后！"薇洛的火把照亮了从沙中浮起的怪物。
它本该是切斯特——那个温顺的储物精灵。但此刻这个生物肿胀如溺毙的尸体，皮革般的表皮布满青紫色血管。最令人作呕的是它分裂成三瓣的嘴，每条裂缝都排列着微型钟表齿轮，此刻正以不同转速旋转。
"3点17分..."我数着那些停在相同时刻的齿轮，突然意识到这正是我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间。
WX-78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伸出某种类似内窥镜的装置："检测到量子纠缠信号。结论：这是麦斯威尔的生物监视器。"
切斯特的第九只眼珠（长在它的左蹄内侧）突然锁定温蒂。小女孩尖叫着后退时，怪物嘴里的齿轮集体加速，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报时声。阿比盖尔的幽灵扑上去撕咬，却在接触那些齿轮的瞬间被吸进去半个身子——我们眼睁睁看着幽灵的手臂在齿轮间被碾碎成发光的尘埃。
第三节：蚁狮的沙漏教堂
拯救我们的是突如其来的流沙。
地面塌陷时，我抓住一截风化严重的肋骨（后来证明那是某个更大生物的手指骨）。下坠过程中，WX-78的照明系统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浮雕：无数小人跪拜着一个沙漏形状的怪物，每幅画面的角落都刻着微小的3:17。
底部是座由动物骨骼搭建的圆形大厅。中央高台上，我们见到了那个著名的蚁狮——但这里的它披着破败的教士长袍，前肢进化成了人类手掌的形状，正用沙粒在面前摆弄某种星象图。
"啊，迟到的小点心。"它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我正愁下午茶没有新鲜绝望调味。"
薇洛的火焰长矛在距离它三英尺处突然石化。蚁狮叹息着用尾针挑起一块发光的蓝宝石："知道吗？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蛀虫。"宝石里浮现麦斯威尔调试机器的画面，"而你们的'魔术师'先生，正在啃食时空的承重墙。"
第四节：沙下的记忆之海
当蚁狮要求"用最痛苦的记忆交换情报"时，是温蒂率先走上前。小女孩让怪物将尾针刺入她的太阳穴，沙地上立刻浮现出流动的画面：
——某个雪夜，病床上的阿比盖尔吐出最后一朵冰花；
——麦斯威尔弯腰递给温蒂一只缀满齿轮的泰迪熊；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玩具熊的眼珠正在转动...
"有趣。"蚁狮舔着尾针上的脑脊液，"原来你们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标本。"
轮到WX-78时，机器人突然播放了一段被加密的记忆：
荧幕上年轻的麦斯威尔（那时他还叫威廉·卡特）站在特斯拉线圈前，身旁躺着个与WX-78面容相同的男子。"第七次人格移植实验。"视频里的他擦拭着手术刀，"这次把钢琴家的记忆塞进机器，或许能..."
画面戛然而止。蚁狮的复眼同时收缩："哦？看来我们的机器人朋友是第零号祭品。"
第五节：3:17的启示
我们最终带着更多疑问逃离了地下宫殿。蚁狮赠送的"饯别礼"是个沙漏，上半部分装着会惨叫的沙子，下半部分沉浮着微型季节守护者模型。
"当最后一个守护者死去，"蚁狮帮温蒂把阿比盖尔的幽灵残肢缝回灵体，"记得看看沙漏底部刻着什么。"
回到地表时，沙漠已陷入黑夜。WX-78突然僵直，它的扬声器播放出麦斯威尔的最新留言：
"亲爱的威尔逊，你知道为什么所有钟表都停在3:17吗？"背景音里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因为那是第一个影子..."
通讯中断前，我清晰听见了翻动书页的声响——正是那本《暗影典籍》特有的羊皮纸摩擦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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