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8日 周三 上午9:15 舞蹈工坊
舞蹈工坊里,空调持续发出“嗡嗡”的轰鸣,那声音像是在打着毫无规律的节拍,给本就燥热的空间更添了几分烦闷。泰亨那顶银色假发套歪到了一边,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后颈那道术后疤痕缓缓滑落,没入衣领之中。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伸手稳稳托住他的腰了,掌心下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即便隔着一层手套,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皮肤传来的滚烫温度。
“停!”舞蹈老师猛地按下暂停键,投影仪投射出的光束中,无数细小尘埃在光影里肆意浮动。老师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田同学,你抱他的动作太生硬了,简直就像在搬冰箱!金同学,你的表情管理可得注意啊,这可是生死决斗的场景,可不是你在……呃,便秘!”
泰亨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往后倒去,连带着我也一起重重摔在镜墙上。后背贴上冰凉玻璃的那一刻,他仰头呼出的热气直直喷在我的喉结处,那温热的气息让我不禁微微一颤。“猎魔人先生,您这手劲,怕是能一下子捏死十个吸血鬼咯。”他调侃着,发梢的汗水“啪嗒”一声滴落在我锁骨上,那感觉,竟像一颗滚烫的子弹击中了我。
正午12:23
外卖送来的紫菜包饭放在把杆上,已经渗出了油渍,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泰亨盘腿坐在地胶上,伸手一把扯下护膝,随手扔出一道抛物线。他右膝术后增生的疤痕泛着不自然的红,蜿蜒在肌肤上,恰似一条被烫伤的粉色蚯蚓,让人看了不禁心疼。
“当年练《血汗泪》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要命。”他拿起一罐冰镇可乐,贴在膝盖上,玻璃瓶身因为冷气凝结出了细密的水珠。他皱着眉头,嘟囔道:“这编舞老师,指定和咱们有仇……”
我见状,缓缓蹲下来,想要查看他发肿的脚踝。可指尖刚轻轻碰到他的皮肤,他就像触电一般猛地踹开我的手,大声喊道:“别碰!痒死啦!”他整个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受控制地撞到了身后的音响。就在这时,蓝牙突然连接成功,我们出道曲的前奏毫无预兆地在空荡荡的排练厅里炸响。
镜子里瞬间映出两个手忙脚乱的身影:泰亨单脚蹦跶着,急切地想去关掉音乐;我则举着咬了一半的饭团,在后面紧追不舍。当我们同时朝着控制台扑过去的时候,他的后脑勺“砰”地一下撞上了我的下巴,他那带着薄荷味的发丝轻轻扫过我的嘴唇,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撩拨了一下。
下午4:17
夕阳的余晖洒在镜面上,将其染成了如蜜糖般诱人的颜色。泰亨在旋转时,第27次出现失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进我怀里。猎魔人的披风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假发,在我们即将倒地的瞬间,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下意识地护住了彼此的头部。地胶上蒸腾着汗水的咸味儿,他仰躺在我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术后护理贴散发出的薄荷味,与止汗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竟酿成了一种让人有些微醺的危险“鸡尾酒”。
“喂。”他突然用手中的剧本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刚才耳朵红了哦。”
“你假发套里有头皮屑。”我面不改色地胡诌着,可指尖却还深陷在他腰间护具的绑带里,仿佛舍不得松开。
就在这时,舞蹈老师推开门走了进来。我们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交叠在地板上,专心研究着手机里的录像。泰亨的拇指停留在某个画面上,画面里,我的手掌完完全全地覆住他后腰的旧伤,而他的指尖则无意识地抠着我小臂上的淤青,那画面,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深夜11:55
保安大叔留下的夜灯,在角落里投出一片暖黄的光晕,给整个排练厅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薄纱。泰亨已经拆掉了假发套,湿漉漉的黑发紧紧贴在额角,透着一股别样的性感。我们偷偷打开了排风扇,夜风裹挟着初雪独有的清冷气息,从顶窗悄悄漏了进来,轻轻拂过我们的脸庞。
“最后试一次。”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伸手缓缓勾住我的护腰,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这次别数拍子了,咱们数呼吸。”
肖邦的夜曲悠悠响起,替代了原本激烈的战斗配乐。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将我们的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又揉碎。当那个高难度的托举动作终于成功完成时,泰亨垂落的发梢轻轻扫过我滚烫的耳廓,那一瞬间,带着润喉糖的薄荷气息钻进我的鼻腔,让我一阵心猿意马。镜墙中映出二十七个重影,每个都在演绎着我们不同时刻的触碰:格莱美庆功宴上交错的酒杯,此刻随着彼此呼吸起伏的胸膛,无一不在诉说着我们之间那微妙而又暧昧的情感。
“你心跳好吵。”他在降落时,突然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耳语,术后疤痕不经意间擦过我虎口的旧茧,那轻轻的摩擦,却像一道电流直击心底。
“吸血鬼还管猎魔人的心跳?”我故意微微松了半分力道,看着他惊慌失措地搂紧我的脖子,心中涌起一阵别样的情愫。
不知何时,打翻的矿泉水在地胶上漫延开来,形成了一个微型湖泊,倒映着天花板上那微微摇晃的蛛网。当我们精疲力竭地瘫在戏服堆里,偷偷分食着偷藏的巧克力时,泰亨突然坏笑着把融化的糖浆抹在我护腕上,故作神秘地说:“这是永生者的诅咒——”
“那我就是专吃糖浆的猎魔人。”我笑着回应,顺势轻轻咬住他的指尖。就在这一瞬间,排练厅的顶灯突然大亮。
舞蹈老师举着摄像机,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我们慌忙分开的滑稽模样。在月光与灯光的交界处,两个汗湿的身影,正逐渐学会用疼痛同频,将身上的瘀青和疤痕,跳成只属于他们最私密的双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