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机场的阳光把玻璃幕墙切割成金色碎片。周小玄的军靴碾过地砖,张雨情的指尖最后一次勾住他腰带扣——那里挂着他们在尼斯海滩捡的贝壳吊坠,此刻随着拥抱轻轻磕在她锁骨。
“项链别外露。”她仰头替他调整银链,坠子“玄雨情深”四个字蹭过他喉结,“红绳脏了用我给的檀木梳梳,平安符……”话音被他用指尖轻轻按住,他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知道,比保养狙击枪还仔细。”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糖盒塞给他:“每天一颗,过期我要罚你。”盒盖掀开时,橙子味混着薄荷香漫出——每颗糖纸都用马克笔写了字,“早安”“加练少喝冰”“想我就看月亮”。最后一颗糖纸画着歪扭的心,背面用口红写:归期未定,但爱有回音。
安检提示音响起时,她后退半步,行李箱万向轮在地面转出圈。周小玄望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想起在埃菲尔铁塔顶层,她指着塞纳河说“像融化的焦糖”时,眼睛里盛着的星光。
“情宝!”他在她转身时喊,举起糖盒晃出轻响,“等我用军功章换你铁盒里的空位!”
她背对着他举起手,红绳在腕间晃出弧线,声音带着破音的笑:“周小玄,你要是敢让红绳褪色……我就去训练营给你熬蜗牛汤!”
人群吞没她身影前,他看见她抬手抹了把脸。低头时,糖盒边缘硌着掌心的红绳,突然明白——所谓雇佣兵的勋章,从来不是枪林弹雨里的伤疤,而是有人在万里之外,用三根红绳系住他随时会飘走的魂。
三个月后,中东沙漠。周小玄趴在狙击点,热沙透过战术服灼着皮肤。换弹夹时,平安符从背心滑出,绣着“归”字的边角露出半截糖纸——她在香榭丽舍大街写的:你的枪口指向黑暗,而我是你永远的靶心。
腕间红绳吸满汗水,却依旧鲜艳如她涂的口红。他摸出铁盒,只剩三颗糖。最远那颗糖纸上,她新画了雪人与红绳:北京下初雪了,你的红绳和我一起穿了毛衣。
夜风卷着沙粒掠过面罩,他咬开最后一颗糖,甜味混着硝烟在舌尖炸开。瞄准镜里的红点稳稳套住目标,耳麦里传来战友的调侃:“Enzo又摸红绳呢?”
“嗯。”他扣动扳机,子弹破空声中,项链坠子贴着心脏发烫。远处暮色渐沉,他摸出手机,给她发去张照片——沙漠夜空下,红绳、平安符、糖盒与弹壳摆成心形,配文:还有三颗糖,等我把星光串成项链,换你腕间的红绳。
屏幕亮起,她的消息秒回:*糖纸我都贴在冰箱上了,你看——*附带的照片里,三百六十五张糖纸拼成埃菲尔铁塔,塔顶是两枚红绳编织的戒指。
他笑了,望着天际线初升的月牙,忽然觉得所有子弹都有了温度。不是金属的冷硬,而是千里之外,有人用红绳为引,在他胸口刻下永不褪色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