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的阳光晒得靶场碎石发烫,周小玄蹲在墙角擦狙击枪,迷彩服领口的红绳沾着枪油,却依然在锁骨处晃出鲜艳的红。左脸颊新添的疤痕像道淡褐色的月牙,从耳下斜划至下颌,衬得原本清俊的脸多了几分冷峻。
“Enzo你的桃花债来了!”队友晃着汗湿的T恤路过,挑眉时鼻环闪了闪,“门口有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说叫‘情宝’?”
擦枪布在枪管上顿住,周小玄指尖忽然发颤。三天前越洋电话里,张雨情说在巴黎开会,此刻却该是北京的凌晨。他猛地站起身,战术靴碾过碎石子,带起一片尘土:“少胡说。”
推开铁门的瞬间,热浪裹着槐花香扑来。张雨情站在老槐树下,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轻扬,腕间红绳随着抬手捋发的动作晃出细浪——她腕上还戴着他送的银镯子,镯身刻的“玄”字正蹭着红绳结。
“情……”他喉结滚动,忽然意识到自己满手枪油,停在三步外没敢靠近。
她却踩着细沙跑过来,裙摆扫过他作战靴上的泥点,指尖轻轻抚过他脸颊的疤痕:“怎么弄的?”
“训练时……”他偏头避开她的目光,却被她用指尖捏住下巴转回来。熟悉的橙花护手霜味道混着她发间的薰衣草香,他这才发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分明是倒了十几个小时时差的疲惫。
“黑得像块巧克力。”她的拇指摩挲过他晒黑的颧骨,声音突然发闷,“红绳呢?”
他抬起左手,红绳在腕间绕了两圈,内侧的“ZX”刺绣被磨得发白,却依然清晰。她指尖划过他虎口的茧,触到红绳下新纹的刺青——极小的“YQ”藏在荆棘纹路里,还带着淡淡的结痂。
“骗你的,不是训练。”他忽然低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胡茬扫过她额头,“是救一个孩子时被弹片划的。”说着扯开衣领,银链坠子晃出来,“项链没摘过,洗澡都戴着。”
她笑出泪来,从帆布包里掏出铁皮盒:“给你带了橘子糖,还有……”指尖掠过他疤痕,“我调了玫瑰果油,去疤效果比薰衣草好。”
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周小玄握住她手腕,两根红绳交叠在一起,像拧不开的死结:“去我宿舍坐会儿?你寄的糖纸,我贴在床头了。”
她摇头,从包里拿出纸袋塞给他:“里面有换洗衣物,红绳我用檀木油浸过,半个月别碰水。”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他看见她耳后戴着新耳钉——是子弹壳磨成的银星,和他平安符里的那颗一模一样。
“下次别这么折腾……”他喉间发紧,想起训练营严苛的探访制度,却被她用指尖按住嘴唇。
“看到红绳就安心。”她晃了晃手腕,红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好好训练,我等你——”
“等我。”他望着她转身的背影,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影子刚好挨着她的,像两根永远平行的红绳。
纸袋里掉出张便利贴,他捡起时闻到熟悉的橙花味——是她常用的香水。字迹被压得很轻:你的疤痕是勋章,而我的红绳是系住英雄的锚。
哨声再次响起,他摸了摸腕间的红绳,忽然觉得所有暴晒与伤痛都有了温度。不是为了靶心的红点,而是为了某个跨越万里的午后,有个人带着阳光与花香,只为确认他腕间的红绳,依然为她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