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在阳光下舞成金色的雾,周小玄趴在爆破点,指尖触到炸弹触发装置的瞬间,瞳孔骤缩——倒计时显示屏上的数字比情报多了个零。“诡雷!”他对着对讲机嘶吼的同时,爆炸气浪掀翻了防爆盾,碎石砸在钢盔上的闷响里,他听见彭洋的喊叫像被拧皱的锡纸。
“周小玄你没事吧?!”狙击镜里的爆破区腾起黑烟,彭洋的十字准星在烟雾中疯狂搜寻,食指扣在扳机上的力度几乎要掰断骨骼,“听到请回答!你的巧克力我还没偷完呢!”
“省省吧你!”陈宇的狙击枪在另一处高点锁定移动靶,子弹穿透第二名敌人眉心时,他看见烟雾里晃出的蓝盔边缘,“要死也是我先死,嫂子还等着我教她打游戏呢!”
周小玄吐掉嘴里的沙砾,左手腕的红绳不知何时挣断了,子弹壳吊坠滚在炸开的弹坑里。他摸出爆破钳,对着对讲机喘粗气:“陈宇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狙击镜当炸弹拆了?还有彭洋你信不信我把你私藏的辣椒酱全倒进你狙镜里”
彭洋忽然笑出泪来,喉间咸涩混着沙尘:“你还能贫嘴,说明死不了。”他精准点射第三名敌人,枪管发热的温度让他想起周小玄教他折玫瑰时的耐心——那时候这小子的手比现在稳多了。
“安全区已肃清。”柯嘉遇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周小玄,报损伤情况。”
“防爆服撕了道口子,”周小玄扯掉冒烟的护肘,看见情宝送的润唇膏从口袋滚出来,外壳磕出了凹痕,“但心脏还在跳,巧克力也没碎。”
陈宇从沙丘后冒出来,手里拎着袋东西:“诺,你的宝贝。”塑料袋里装着他散落的弹壳玫瑰,每朵都被仔细捡回来,用狙击枪背带捆成一束。
彭洋单膝跪地检查他的装备,指尖掠过防弹背心上的裂痕:“下次拆弹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怕来不及瞄准。”
“下次你替我拆?”周小玄咬开润唇膏,在钢盔上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忽然指向陈宇,“我的巧克力归彭洋,情宝归我,谁也别想抢。”
“德性!”陈宇踢了踢他的靴底,却在转身时偷偷把自己的压缩饼干塞进他背包,“嫂子要是知道你差点被炸成面包屑,能把我俩吊起来打。”
柯嘉遇的战术靴碾过弹坑边缘,踢起的碎石擦过周小玄的钢盔:“演够了?归队后加练三组战术配合——彭洋负责给周小玄当人肉防爆盾。”
“报告!”彭洋立正时,狙击枪上的红绳晃出微光,“请求把周小玄的巧克力当奖励。”
“驳回。”周小玄攥紧塑料袋,弹壳玫瑰的尖端戳着掌心,“但可以分你半块——前提是学会折第38朵玫瑰。”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彭洋的狙击枪搭在周小玄肩头,陈宇用刺刀挑着块没碎的巧克力,在暮色中晃出金光。远处的驼队传来铃铛声,周小玄摸了摸钢盔里的信纸角,干花的茉莉香混着硝烟,忽然觉得这味道比任何香水都安心。
“知道吗?”他忽然开口,看着天边的启明星,“情宝说爆炸的光也叫‘星尘’,因为每颗星星爆炸后,都会变成守护别人的尘埃。”
陈宇翻了个白眼:“肉麻鬼。”但他狙击枪盒里的木头小马,此刻正挨着周小玄的弹壳玫瑰,在月光下投出交叠的影子。
彭洋摸出父亲的徽章,别在周小玄撕裂的防爆服上:“下次拆弹,就当是在给星星松土——等战争结束,这些星星会开出花来。”
夜风卷起沙尘,吹过三人肩章上的蓝盔徽章。周小玄忽然笑了,举起那束弹壳玫瑰:“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要在每朵花里藏句情话,让情宝拆开时,天天都有星星掉出来。”
“先活着回去再说吧。”陈宇拍了拍他的后背,却在转身时对着启明星比了个心——那是情宝教他的“平安手势”。
蓝盔之下,生死一线的玩笑里藏着最滚烫的牵挂。他们知道,每颗险些坠落的星星,都会被战友的目光重新托举,而那些在爆炸声中扬起的尘埃,终将在和平的春风里,长成最美丽的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