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共鸣

药王谷的黄昏泛着诡异的紫色。

楚夜踩着枯骨般的树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谷深处走。萧云霁给的路线图上标注着玄冰草生长在"泣血崖"，这名字听着就晦气。

"装神弄鬼的老东西......"楚夜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那里火焰纹身暂时恢复了平静。自从月圆之夜后，这纹身就像活过来一样，时不时发烫。

山崖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血腥味。楚夜突然停住脚步，后颈汗毛倒竖——太安静了。偌大的药王谷，竟然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楚夜猛地转身，只见六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周围，每个人袖口都绣着血色骷髅纹样。

幽冥魔教！

楚夜瞬间绷紧身体，九阳玄脉自发运转，体内灵力如沸水般翻腾。他眯起眼睛："药王谷和魔教勾结？"

为首的黑袍老者阴森一笑："药王谷不过是我们养的一条狗。小皇子，等你多时了。"

"谁是你家皇子！"楚夜暴起发难，一拳直取对方面门。这一拳蕴含九阳玄脉之力，拳风所过之处空气都扭曲起来。

老者不躲不闪，袖中飞出一面青铜古镜。楚夜的拳头撞上镜面，竟如泥牛入海，所有力量都被吸收殆尽。

"炎阳皇族的九阳玄脉，果然名不虚传。"老者贪婪地盯着楚夜的手臂，"可惜还没完全觉醒。"

楚夜突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火焰纹身竟被古镜映照得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仿佛要挣脱皮肤束缚。

"啊——"

钻心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黑袍人们同时结印，六道黑气如锁链缠上楚夜四肢。黑气接触皮肤的地方发出"滋滋"声响，冒出阵阵白烟。

"放心，只是抽点血。"老者掏出一个血色玉瓶，"等确认了你的身份，教主自会亲自来取你性命。"

楚夜眼前发黑，感觉血液正被强行抽离身体。就在意识即将涣散时，他恍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楚夜，凝神！"

是萧云霁的声音！可那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刹那间，手腕上的火焰纹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楚夜仰天长啸，全身毛孔都喷出金色火焰，六道黑气锁链瞬间汽化。以他为中心，一圈火浪席卷而出，方圆十丈内的草木尽成焦土。

"不可能！"黑袍老者惊恐后退，"没有炎阳皇族的传承秘法，你怎么能自主觉醒血脉！"

楚夜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此刻他体内仿佛有一座火山喷发，狂暴的力量冲刷着每一条经脉。更诡异的是，他感觉到另一股力量正从极远的地方与自己共鸣——冰冷、锋利，又带着一丝熟悉。

天玄山方向，一道冰蓝色光柱冲天而起，与楚夜身上的金焰遥相呼应。两色光芒在云层中交汇，形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图案。

"那是......寒玉诀？"楚夜茫然望向光柱，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冲天大火......金甲侍卫的尸体......一个白衣人抱着幼小的自己冲出火海......那人低头时，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目......

"萧......云霁？"

现实猛然回归。楚夜发现自己的手正插在黑袍老者胸口，对方的心脏在他掌中跳动。老者嘴角溢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原来如此......萧云霁养着你，是为了......噬心剑......"他凑近楚夜耳边，气若游丝，"知道当年......灭你全族的......是谁拿着那把剑吗？"

楚夜猛地捏碎那颗心脏，却还是听到了最后几个字：

"就是你......亲爱的师尊啊......"

老者尸体倒地，其余魔教众人四散而逃。楚夜没有追击，他跪在焦土上，浑身金焰渐渐熄灭。手腕上的纹身已经变成完整的火焰图腾，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肩头。

远处传来药王谷弟子的惊呼声。楚夜勉强站起身，发现崖壁上确实长着几株晶莹的玄冰草，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他咬牙攀上崖壁，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采到玄冰草后，他直接塞进嘴里一株——极寒的药力暂时压制了体内暴走的阳气。

"萧云霁......"楚夜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金芒未褪，"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满身是血的楚夜终于回到天玄山。寒玉殿外，萧云霁静静伫立，白衣在晨风中飘扬。他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右手完全被黑纹覆盖。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终是萧云霁微微抬手，一道灵力托起楚夜手中的玄冰草。

"去疗伤。"他转身走向殿内，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三日后...我告诉你一切。"

楚夜盯着那道清瘦的背影，突然发现萧云霁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心口的伤，恐怕又恶化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膨胀。楚夜握紧拳头，火焰纹身微微发烫。

这一次，他一定要变强到足以......保护这个人。